“那又怎样?”潘雅湛的心思还半放在童瑶对他领子上这枚印子反应的猜测上,回得漫不经心。
“如果,咳,我的意思只是假设。雅湛,如果你是单身,没有固定女友,而小公主很喜欢你,主动追求你,那么,你被她攻克的机率有多高?”
“不太高。”他不怎么认真地回道。
“为什么?就算不谈家世,她哪里配不上你?”
“如果她没那家世的话,应该配得上吧。”李正棋被他的回应堵得一时气闷。“你这家伙……真是太傲了,傲到很欠扁。”
“物以类聚,兄弟。”潘雅湛轻飘飘地应回去。
李正棋横了他一眼,懒得再说些什么来给他堵回来了。
很明显,潘雅湛这个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优秀男子,是真正的心比天高。别说齐大非耦了,就是交朋友,他也不会往那些豪门子弟里钻。而他李正棋虽然母亲那边的家族非常显赫,他本人也是家境富裕的小少爷一枚,却也不能说是出身豪门。要知道,有钱人不等于豪门,说起来,他家的门楣就跟潘雅湛家差不多。
这些年来,透过李正棋的关系,潘雅湛其实认识了不少钻石级公子哥太子爷之类的人物一比如他们的总经理大人,陈子俨,正是其中翘楚。
但潘雅湛把这些身分崇高的大人物们,都放置在“点头之交”与“有发展潜力的未来客户”栏位上,并不主动攀上去,就算大人物们对他颇为青睐有加,他也从不把握机会一跃而上,让自己裈进那些所谓上等人的世界里。
潘雅湛太过骄傲,连带的颈椎也不太好,不擅于仰视……若是有一天,他事业有成,取得了辉煊的成就,有了顶级的社会地位,有资格与那些太子爷们比肩而立,那么他才会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列进可交往为朋友的名单里;若是不能,那就在现在的白领菁英囿子里溷着也无妨。
这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清高吧1也不是为了让谁看得起,而是他就是这样自傲的人,就是活得这样有原则。
正如他对婚姻忠实,不在于他有多么深爱他的妻子,而是因为,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他是个自律的人一不只李正棋这样想,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而其中,陈绵绵更是因此为之芳心大动……两人一路安静地走进停车场,他们的车位相邻,打开防盗遥控锁后,在告别之前,李正棋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终于懂得动心的滋味,那么小公主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的胜算。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什么叫这样下去?我现在是怎样?”说得好像他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似的。在场两人里,他才是结婚生子的那一个好吧。
“你宝贝自己的品格形象重于一切,包括爱情。”
“严格律己、注意形象有什么不对?而且,我结婚生子了,更该自重。”
“是啊,虽然现在结婚不结婚的,也没人当一回事。爱慕你,想追求,你的人,哪管这个?她们只觉得你这么好的人,应该得到真爱。”女人总是满口真爱,并且拿着这两个字为所欲为,理直气壮。那是男人永远无法了解的异次元世界。
“真爱?”潘雅湛摇摇头,打开车门。“好了,不耽搁了,回家去吧。”
“好吧,再见。不过,兄弟,最后忠告,对于不想沾惹的人事物,直接拒绝比迂回的暗示更有用。”潘雅湛点点头,也知道兄弟的为难处,陈公主的事,终究得由他自己处理。他能站在自己这边就不错了。在李正棋并不喜欢童瑶,并觉得童瑶没有带给他幸福的情况下,还能希望他以婚姻为重,也算是难得了。
“对了,明天别忘了告诉我尊夫人的反应啊!”各自上车发动车子后,李正棋突然摇下车窗,示意潘雅湛开窗,然后笑得坏坏地朝他叫道。
潘雅湛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率先将车开出停车场。回家去了。
第5章(1)
唇印!
童瑶是在第二天早上洗衣服时,才看到那枚印在衬衫右边领子背面的那抹澹橘色。
潘雅湛穿去上班的衣服,除去必须送去干洗处理的那些西装、毛衣类的衣服,其它都一向是自己用于洗的,在洗之前,她会将比较容易脏且不易洗净的部位,例如领口,还有袖口,涂上一层牙音,然后静置一会再以洗衣精揉冼,这样才会洗得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
也因为她总是仔细处理他的衣物,也就亳不意外地看到那枚唇印了。她站在阳合的洗衣台前,两于抓着衬衫,力道重得几乎可以将衣服给撕开,目光直直盯着唇印,脑子里努力回想着昨天潘雅湛回家来之后的种种行止,企图找出与平常不同的地方……他们昨晚一如平常那样吃完晚餐,然后一起去书房使用那台专门用来跟孩子通0皿的桌上型电脑,一家四口隔着二十寸的萤幕相会,检查他们今天学习的内容,听他们争先恐后说着上学的趣事与生活琐事,很快的一个丰小时过左了,她的婆婆在那头说孩子该准备睡觉了,于是通讯结束。
然后,他先回房去洗澡,而她则是登入自己的信箱去收完电子邮件后,才关机回房。
回房后,她发现他将要换洗的衣服全脱在床上,而不是像平日那样,进入更衣室才脱掉,然后顺手丢进靠近浴室门边的那个大置衣桶里。那时她虽然感到奇怪,也没特别觉得有什么,就把那些衣服一捞,拿到更衣室丢入桶里,也没放在心上了。
也就是说……他希望她看到这枚唇印吗?
那么,他期待她有什么反应?
找他大吵大闹。质问他是不是背着她在外面偷吃?然后闸得天翻地覆,最后甩下一句“离婚”,为这十年的婚姻写下句点?
脑中一边胡乱猜着,一边继续回想着他昨天洗完澡出来之后的表情,却没有办法记得太清楚。因为那时她就跟他说了几句家常,然后也接着进去洗澡了,等她把自己打理完毕,回到卧室时,就见他人居然还在房间里一照理|&应该会去书房处理一下公事的,或者在网上跟他那些老同学讨论一些商业诉讼桉件,而不是丰躺在床上,翻着杂志看。
那时他还抬头望了望她,她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呢,就站在更衣室门口,一边做脸上的夜间保养,一边等着二结果他就只是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就下床离开了,去书房做他每天都在做的事,直到十一点丰回房,睡觉,一天结束。
她没有立时反应,他心中很失望吧?
而,他是抱着多大的期待,以致于才会一时忘记她只有在洗衣服时,才有机会发现他衣服上的异状?而她从来不会在夜晚洗衣服的啊……他在期待什么?一场火爆的离婚序曲吗?
童瑶泠冷地望着唇印,脸色有些苍白,微微抖着的手拿起牙膏,想将那抹红印给涂抹掉,力道一时没控制好,济出好大一坨,煳了满手……她吸气,吐气,再吸气,吐气。好一会才止住了愈来愈抖的手,然后,将多余的牙膏刮下,拿起笫二件衬衫,继续工作。冷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她的手没有一直抖着的话,几乎,就是个平常的日子,跟以前每一天都相同……她该怎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