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峄尴尬得整张脸都红了,她这不是摆明被他拒绝了?“靖……”
接下来,他冷着脸闭目养神,车内的气氛顿时凝滞。
没多久,车子在冯家豪宅前停了下来,冯晓峄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连句哄她的话都不愿说,气得一跺脚下了车。
待司机将车子驶离后,东方靖才又睁开眼,飞扬的浓眉皱起。
越接近订婚日期,他就越烦躁,对冯晓峄也越不耐烦,甚至连虚与委蛇一番都不肯。
错的人是他、卑鄙的人也是他,她只错在不该喜欢上他。
原来,当心中有人,要对另一个女子温柔是那么困难的事。原来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要他再去拥抱别人,又是那么的勉强……
他烦躁的扯松领带,重重的吐了口气。
回到家中,不到十点,他有些讶异冬雪没在他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出现。
他先到书房,灯是暗的,到他的卧室,也没人在里面,于是急忙转往她的房间。
听见急切猛力的开门声,冬雪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怎么了?”
看到她,东方靖松了口气,倚在门边看着她整理东西。“你在做什么?”地上大大的行李箱被摊开,一旁还放着一叠一叠整理好的衣服。
“要出去那么久的时间,东西总得先整理。”她说。
他皱眉大步的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离开房间,到他的起居室。
“要整理明天再来整理。”最好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再整理。他讨厌这种明知道她要走自己却无力阻止的感觉。
“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今天这一整天的时间,你都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抱着她、感觉她在身边,这样就够了。
“林秘书没跟你说?”
“我没问他。以后我会直接问你,听你的声音。”想念一个人时,见不到面,能听听声音也好。
“今天哪……我自己弄了早餐、午餐,其他的时间都在作画,然后睡午觉……作了个梦。”
“作梦?”
她轻笑出声。“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有阵子你不是常梦见有个天人被一只狐仙痴缠上,然后堕魔成为阿修罗?也许是听过你的梦境,我也作了一个有趣的梦,梦见白素贞……啊,就是白蛇传里的那个白娘子,然后还有老鼠仙。”
她有些自言自语的接着说:“奇怪,神话故事里,白素真旁边不是跟着青蛇吗?为什么会有老鼠?总之……我梦见她很焦虑的在对我说话,不知在急什么,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不知道她说什么话,只能隐约从她的嘴型看出她好像在说‘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
到底什么来不及了?虽然只是梦境,不知为何她却有点在意。
“然后呢?”
“梦境一转,我梦见你,梦里的你妖野狂妄、愤恨难消……黑夜里有炙热的火焰,到处都是可怕的血腥味……你一身黑衣战袍,弯弓搭箭,正在追杀一只白狐……”在梦里,她觉得那只白狐彷佛就是她,她伤心又害怕,闪躲得好辛苦。
“又是白狐?”他黑衣战袍、妖野狂妄……那是阿修罗吧?
她的笑变得有些勉强。“我想,一定是听过你的梦境,我才会作这么奇怪的梦吧。”虽然只是梦境,她却在梦醒后清晰地记得他的恨、他的愤怒。
他说过,如果那个天人真的是因为那狐仙的痴缠而堕魔,换作是他一定恨死那狐仙,巴不得永世不相见……呵,明明是梦,为什么她听了会这么伤心?
“只是作了荒诞的白日梦而已,你哭什么?”东方靖抹去她眼角的泪,无奈的说。
冬雪怔了一下。“我……哭了吗?”一定是最近发生太多事,让她多愁善感起来了。
“傻瓜。”他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爱怜地拥紧了她。
第9章(1)
“最近可能是东方家和冯家联姻在即,这波喜事也反应在集团各类股上,如今盘面上可是一片长红,很亮眼呢。”
“可不是吗?冯家财力毕竟不容小觑。”
“欸,这种利益联姻不就是鱼帮水、水帮鱼吗?咱们乐加股价齐扬,他们冯氏也发发发。”
“啧,不过有一点真的很奇怪。”
“哪奇怪?”
“即将和能带来巨大利益的美娇娘订婚,怎么咱们执行长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喜悦?”
“他本来就喜怒不形于色。”
“错!他现在根本是喜怒无常,脾气大得很呢。早上各部门主管会议,半数人被点名挨棍了,两个小时的会议,那些被台风扫到的苦主可能得花两个月抚平创伤。”
“说得好像你也深受其害一样。”
“是啊,我心里的创伤,花个两年也不见得能痊癒。”
“哇,你是五脏六腑全移位啦?”两年还不能痊癒?也太严重了吧。
“早些时候,我送了份改过的企划进执行长办公室,结果上头的行事历日期写错,完成日由今年变明年,结果……执行长居然笑了?!你知道,他那个人几乎不笑的,没一会果真就笑容一敛,冷哼说:‘刘经理,在乐加,没想到你还真是过得「度日如年」啊?’然后,我和我的企划就一起被撵出来了。”
“哇~恐怖,怪不得我方才去医务室拿胃药,方小姐说胃药给光了,因为一早就一堆人去拿。”
真是想不透,照理来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执行长目前应该是处于满面春风的状态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导致他比以往更暴躁?害得大伙都呈备战状态啊?
八卦闲聊完,两人很哀怨地进了会议室,放眼所及,在座的主管们个个脸色凝重,不像来开会,倒像来到了某个集中营。
开会时间已届,不曾迟到的东方靖离开办公室往会议室走,在他后方的张特助也显得战战兢兢。
忽然,众人脚底晃了一下,走廊的灯忽明忽灭,整栋大楼骤然剧烈晃了起来,霎时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四起。
“哦~天哪!地震!是地震……”
“快躲起来……”
张特助有一瞬间惊慌,可看上司冷静沉着的找了个黄金三角位置站定,闭目养神的等地震过去,他忽然为自己的胆小感到不好意思。
他小声的说:“这地震……不小呢。”
“嗯。”
见上司无意说话,张特助也只得安静。
明天就要订婚了,照理来说,东方靖今天应有大半时间会是在处理这件事,可他会议一个也没少开,私事一律交给公关部门,连准未婚妻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打了不下五通电话,他一通也没接。
张特助不知道执行长心里真正的想法,可却清楚上司的心一直在另一名女子身上。
不一会地震停止后,东方靖步入会议室,在主位坐定,张特助则在他面前放下一大叠资料。一切准备就绪,依照往例,由财政部门主管先报告。
年过半百的王经理,在上台前还拿着手帕频频拭汗,报告到一半,东方靖的手指已开始在资料夹上点着,这表示他对这位主管的报告已失去耐性,很快会开口打枪。
千钧一发之际,会议室的门拉开一小缝,林秘书进来递了张纸条。
东方靖瞄一眼上头的名字——黎育芳。手轻摇了一下,表示拒接这迈电话。
这回,林秘书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东方靖铁青着脸,冷然重复道:“我在开会。”
林秘书僵了下身子,却仍低声传达,“冬雪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