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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护着她,因为她是他的……家人啊,当然为她抱不平,否则胸口一股气闷,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拐去城东小庙一趟,才回山上。日光已西斜,她不在,他把木盒和信搁在桌上,就去做饭。

  片刻后,他将一道菜起锅,天色更暗了,他点起蜡烛,挪开信封时,没想到信封没有封好,信纸掉出来,微微翻开,他看见纸上的字,只写了两行……

  “谨遵姑娘吩咐,打造完成。”第一行很简单,第二行写着:“那日与姑娘长谈获益良多,深深敬佩姑娘的才智,万望姑娘常来舍下走动。”



  她几时和铁匠长谈过了?回想起来,最近她常常不在,难道就是去找铁匠?

  铁匠字迹不美,但颇工整,看得出下笔之人的慎重,还有含蓄的感情,这男人真的喜欢她吧?

  她呢?都愿意坦白女儿身,这人在她心中的份量,当然与众不同……一直以为唯有他知道她是女子的秘密,他很是郁闷,像是有什么被偷走了。

  他搁下信纸,不料一阵风自窗口吹入,将信纸吹向蜡烛,瞬间着火。

  他连忙抢下信纸,但纸已烧掉一大半,他傻了。这下怎么办?

  信纸烧了,信封却无事,她一定会认为是他拆信偷看,还恶劣烧信,可明明是纸摔出来,他不小心瞄到,不能算偷看啊!要不,内容他还记得,不如照着重写份,说不定能瞒过她?反正只是一封信,谁写的还不都一样。



  于是他赶快磨墨,重写一份,再把重写的信装回去。

  他继续做饭,可心神不宁。片刻后,脚步声踏进屋里,他的心顿时吊高。

  “这两天真冷,看来早晚又要下雪了。”粱觅进屋来,怀抱一只长木盒。

  “你去哪儿了?”他低头煮汤,内心忐忑。

  “进城。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只烧鸭加菜,又去了铁匠那边一趟。”

  他僵了僵。“我今天也进城,也去铁匠铺,你有事要办,怎不托给我?”她是特地去会铁匠吗?

  “这事我得亲自去办。听吴大叔说,他写了回信给我,信在哪?”

  “在……桌上。”

  听见背后的她拿起信封,他怦怦心跳,屋内一时寂静,只有她不时轻咳。

  梁觅拿着信纸,眨眨眼,又眨眨眼,不是眼花看错,信上字迹虽熟悉,但绝不是铁匠的。

  她向一旁的他望去,他低头煮汤,背影说足了心虚。

  他偷看她的信吗?信上没什么要紧事,偷看完放回原位也就罢了,何必另写一封?

  “怪了,这信怎么跟平日不大一样?”她故作惊奇。

  “怎么不一样?”他的心大跳特跳。

  “吴大叔的字,怎么歪歪扭扭的,变得这么丑?”

  “可能他每天打铁,手酸了,所以字写不好。”他的字是丑,他又不是书生,平日不碰纸笔,没错字就不错了。

  “还真巧,字丑得像你一样。”

  闻言,他俊脸发烫,见她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显然已看穿他的把戏,他只好招认。“他没把信封好,信掉出来,被烛火烧了,我就照着重写一份给你,心想你也许看不出来。”强调道:“是信掉出来,真的不是我偷看。”

  “你的每件事,我向来一清二楚,哪会认不出你的字迹?”瞧他窘得满面通红,真是……可爱啊!她伸手捧住他两颊,呼,热腾腾,暖手再好不过了。“为师替你想好将来的称号了,就叫做“红面大侠”,你瞧你一做坏事就心虚,心虚就脸红,天生不能做坏事,将来要是救了人,冰天雪地的,你还可以用脸帮人取暖……”

  “别动手动脚。”他扭头避开她的魔爪,恼羞成怒。

  “啧,你越长大,越不可爱。”小时候比较逆来顺受,掐他的脸也不敢反抗,现在越来越小气。“信烧了也不打紧,何必怕我知道?”

  因为平日与她无话不谈,今天心里却梗了个吴铁匠啊。看她似乎不在意,他问:“他怎么知道你是女子?”

  “他当然知道,他认识我娘,从小看我长大,知道我是女人。”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这事?”

  “因为我和他不算有什么交情,他是看在我娘分上,把我当成自己女儿,不过,我不想承这份人情,要不是有要紧事,不太上他那里。”铁匠曾暗恋过她母亲,但人既过世,情也该散了,她不想有太多牵扯。“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是孩子了,不该继续跟你住。”

  “他也这么跟我说,劝我送走你,说我继续跟你住,对名声不好,将来难以找亲事。”她无所谓地笑笑。“我没理他,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嫁人。”

  “为什么?”

  “我懒。”她斜他一眼。“为师被人伺候惯了,不想去伺候别人。”

  “认真点。”又在胡说八道了,他不悦。

  “我很认真啊……”他又露出那种教人难以抗拒弱威严眼神,她叹口气。

  “我这副病体不能负担家计,也难以生育,娶我只是供在家里消耗米粮罢了,说不定办完喜事没多久,就得办丧事,多不划算啊?”她又来了,性命都能拿来开玩笑。

  “别乱说,你会长命百岁。”最不喜欢她随意把生死挂在口边,轻率得让他恼怒,不愿想像她会死……他不愿想像。

  她摇摇头,美目一溜,忽然笑了。“别谈这个了,来来,我有礼物给你。”她捧来长木盒。“你猜,这里头是什么?”

  “锄头,让我垦地用的。”以她的懒人性子,送他礼物,必定是为了他操持劳务更方便,好孝敬她这个师父。

  “不对,再猜。”

  “弓箭,让我打猎用的。”

  “不对,”她给暗示。“除了种菜打猎,“为师”还教过你什么?”

  “……菜刀?”她教他做饭烧菜,常唠叨家里就一把菜刀,不够两人用。

  “都不对。唉,有这么难猜吗?”她打开盒盖。

  他愣住,盒内是刀没错,但不是菜刀,是兵刀,是一把精光灿烂、刀口锋锐的长刀。

  他提起刀,入手极是沉重,跟他平日练武用的木刀大不相同。

  “这刀是爹留下的。刀柄有点损坏,我跟吴大叔研究好久,他没打造过兵器,花了点时间才修好,还因此对兵器产生兴趣了。”才会在信上要她多去铺子走动,想再跟她讨论。“我想,是时候把它给你了,大侠怎能没有称手的兵器呢?”

  “谢谢。”他心下感动,这不只是父亲的遗物,也是她的心意。

  “我也有礼物送你。”

  “送我?”她惊诧。“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不是生日也可以送礼。”他把藏在床底的布包拿给她。

  第一次有人送礼给她,她好兴奋,咻咻咻拆开布包,是个毛茸茸的中空圆筒,兔毛做的,不大,但触手柔软,放在眼前,可以看到另一端。

  她茫然。“这是什么?”

  他微笑,将她双手拉过来,从圆筒两侧伸入,两手在圆筒中变握,被柔细的兔毛簇拥着,原本几乎冻僵的手立刻生出暖意。

  “啊!是暖手的!”她惊喜地嚷。“是你做的?”不曾见过有人卖这种东西,当然是他做的,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他知道她双手经常冰凉,因此做了这么窝心的礼物,用料虽简单,用心却深,这份礼虽轻,但情意重。

  情意啊……

  她望向他,炉火烘暖了他俊脸。他向来少话,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腼腆微笑,但映着火光的深邃墨眸,似有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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