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搞什么!你不但是胆小鬼,还是偏食鬼,青菜全不吃,你还能吃什么?”
唐心妍干笑两声,夹起饭盒里仅剩的一只油亮大鸡腿,心虚的转过头。
他眼明手快,在她转身之际迅速抢走她饭盒。
“哇!你、你干嘛抢我的饭盒?”她手短,捞不到被他高举的饭盒,手上还硬是被塞了个原本属于他的便当。
“我是男生,要吃肉才会有力气,你是女生,多吃点菜。”说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拿起鸡腿就往嘴里塞。
唐心妍瞪大双眼,哭丧着脸吐出一串哀嚎,“我的鸡腿……”那只鸡腿是阿母特地留给她的,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嗑掉它?!
“干嘛?有异议?”他冷冷瞪了她一眼,一边用凶狠的表情啃着肥美的鸡腿。
她当场很没用的猛摇头,“没、没有,我哪敢呀……”呜呜……他为什么老爱欺侮她?
不知从何时,他从冷酷、不爱打理她变得很爱欺压她,老是用他的恶势力威胁她。
自从他知道她和他一样是一年级的学生后,她的恶梦就开始了,每天除了要写自己的作业外,还要照抄一份给不同班的他。
不仅如此,他还逼她每天中午帮他跑腿买便当,规定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吃午饭,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抢走她阿母为她准备的爱心饭盒。
偏偏她胆小怕事,根本不敢反抗他,只能一再地被他欺负。
“不敢就好。”吃完鸡腿后他抢过她的手帕胡乱擦手,接着坏心的揉乱她梳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柔顺黑发。
“不要啦。”她试着闪躲他油腻腻的手,杏眸盈着泪,“你、你没洗手……”她错了,大错特错,他根本不是好人,他是坏人,是个大坏蛋!
“我擦过了。”他大言不惭的说。
“还是很油呀。”她扁着嘴咕哝。
“你说什么?”他眯起双眼瞪着她,魔掌再次朝她的小脑袋瓜伸去。“你是在嫌我脏?很好,胆子变大了是不是?”
“哇!”她抱着头,想躲又不敢躲,一副他的手会咬人似的样子,眼眶含泪,可怜兮兮的说:“没、没有啦,我没嫌你脏……”
见她眼泪快被自己吓出来,他才收回手,僵着声说:“哭什么哭?快点吃!”他虽然喜欢闹她,却不爱她哭,每次她一掉泪,他就紧张得要命,没辙。
这时顶楼的门突然开了,声响令泫然欲泣的唐心妍一愣,她转头望去,一看见进来的黑衣人,整个人更傻了。
顶楼一向很少有人来,自从被阿刚霸占了以后,这里更俨然成为他的地盘,而这会儿一下来了四、五个人,且还是外校人士,不免让她又惊又怕,整个人不由得往阿刚身后窝去。
“少爷!”为首的男人突然毕恭毕敬的朝盘脚而坐的男孩鞠了个躬。
少爷?!唐心妍错愕的看着身前的阿刚。这时的他已没了方才欺侮她的痞笑嘴脸,而是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彷佛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
“谁准你们到学校找我?”他的嗓音极淡,冷得让人打哆嗦。
“抱歉,少爷,因为您的手机不通,老爷吩咐我们直接到学校找你,是有关转学……”
“回去。”他蓦然出声打断对方,眉毛倏地拧起,他不想听到这件事。
那老头千方百计想要他回日本,以前他可以不在乎,可现在……他转头瞥了眼躲在他身后的唐心妍。
他想留在台湾。
“不论是谁吩咐,我说过不准到学校打扰我。”
“少爷……”为首的男人还想说些什么。
“回去!”发现身后的女孩愈抖愈厉害,他知道他们吓到她了,语气更是强硬,略带稚气的面容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一干人等不敢再多言,只能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他们一走,唐心妍也发现他身上冷漠、难以亲近的气息倏地敛去,好像从来没存在过,刚刚那不是她所认识的阿刚。
但她并没有很惊讶,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她一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完全不搭理,却独独对她不一样,不仅爱欺侮她,也爱使唤她。
对了,她听说阿刚的爸爸是某帮派老大,这么说来,刚才那些人应该也算是阿刚的手下,那么……他该不是也把她当小喽啰使唤了吧?
唔……愈想愈觉得很有可能。
“想什么?还不快吃?”他一回头就见她眼底噙着泪,捧着便当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唐心妍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很可悲的泪水落下,她拿起筷子,皱着小脸吃起满是青菜的“素食”便当。
好不容易吃完后,她也一脸快吐出来的表情,连灌好几口水。
一直到她就要喝掉大半瓶水时,却让人给抢下了。
“好了!你想涨死是不是?”他瞥她一眼,旋即将由她手上抢过来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他的行为让唐心妍看直了眼,好半晌她才回魂,俏脸浮出两抹红晕。
他在干嘛?这行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间、间接……接、接……
她连想到那个字都觉得害羞。
他眼一瞟,发现身旁的她涨红了脸,一副中暑的模样,马上拧起眉。“胆小鬼你中暑了?脸怎么这么红?”
他一说,她马上用手捂住脸颊,却遮不住那已经蔓延到两只雪白小手的红。“有、有吗?呵呵,是、是有点热啦……”
他狐疑的盯着她的手,正怀疑怎么有人中暑会全身都红时,却察觉到这胆小鬼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他握在手上的矿泉水。
顿时,他明白了。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贼笑,他缓慢靠近她。“手放开,让我看看。”
她死巴着脸,猛摇头。“不要。”
他眉一挑,双眸微眯,一股冷然严厉的气息顿时流露出来。“把手拿开。”
唐心妍知道他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他耐心用尽了,识相的话,最好听他的话,而她经过他多次的调教与教训,想不识相也难。
不到一秒,她马上放下手,小脸垮到不能再垮。
“乖。”他满意的说,举起手轻掐她的下颚,酷颜缓缓逼近她,“我瞧瞧。真可怜,连耳朵都红了,看样子病得不轻哦……”他边说边朝她逼近,近到烫人的呼吸都轻扫在她发颤的粉唇。
他灼热晶亮的瞳眸像能看透她的心,加速了她胸口那颗敲锣打鼓、像是随时会跳出来的心脏。
他的贴近,让她身上的热潮迟迟无法褪去,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般,脑袋发胀、心脏急促,好似快要煮沸的滚水。
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和水壶的鸣笛一样,在煮沸的瞬间呜呜的发出声。
突然,他将自己的额抵上她的,高耸挺直的鼻更是直接磨上她的,两人的鼻息在对方的呼息里流窜。
“好烫,我看不像中暑,倒像是发烧了……”他声音嘶哑,咽了口口水。
唐心妍整个人都僵了,耳朵乱轰轰的鸣叫,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热,热得她探出小舌,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阿、阿刚,泥干摸、干摸靠这么近……”下颚被他掐住,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嚷着。
他太近了,近到她的呼吸严重的不平顺。
“你感冒,我正要帮你治。”她舔唇的举动让他双眸灼热了起来。
“治?怎么治?”他又不是医生。
她脑袋无法运转,严重打结,打结到只想到他不是医生,却没想到自己压根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