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朱希一愕。“那么雷伊……”
“就是BW杂志社的新老板。”小欧界面道。“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我得亲自开车,带他去参加你不准同事们参加的订婚宴的原因,当然,他命令不了我,是班逼我的,班说他一家老小都在台湾,他爱BW,他不能在他快要退休的这几年丢掉这份工作,所以我才去当他小弟的。”
班没反驳,拿出手帕来擦汗。“朱希,你可以去跟执行长说说看吗?关于收掉台湾分公司的事。他会亲自去参加你的订婚宴,我想,你跟他的关系应该很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你何时认识这么一位大人物,可是,我很感激你认识他,如果可以,我想你能不能救救这间杂志社?”
他从纽约总公司被派来台湾当总监已经快十年,这里等于是他的第二个家,如果这间公司被收掉,已经五十几岁的他回到纽约也没他的位置,当真要失业了,何况,他很爱这里,也爱这间公司,一千一万个不想离开。
朱希沉默不语。
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谬透顶。
那个男人,是因为要亲手结束掉在这里的一切才回来的吗?
下午,长年空在那里形同虚设的BW社长办公室外头,突然变成杂志社内人人必经之地,女人打扮得花枝招殿的,借故在门口晃来晃去,男人们也不遑多让,把笔电拿到社长办公室门口外的会议室里看似非常认真的工作,眼睛却一直往那扇门望去,期盼它可以马上打开,然后让里头那位大老板可以亲眼目睹他们有多么努力且认真的工作,最好还可以上前打招呼报上自己的名字,让老板或多或少留一点好印象。
结果,被叫进门里的只有一个女人叫朱希。
她看看他,神情复杂,脚像是被定住了,动也不能动,她就站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却好像怎么样也无法在他的目光下走开。
这个时间,在纽约是半夜睡觉时间,这男人却好像没时差,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又英俊逼人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
“我听说你想收掉这间分公司?”朱希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雷伊睨着她,淡笑着,波纹很浅,就是这样的他,常常让她看得有些发愣。
“嗯,是有考虑过。”
“为什么?我们的业绩其实还不错,在业界的评价也很高,虽然是分公司,但还是有能力主导某部分的业务及主题,而且东西方人所喜好的东西及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就算是同一场服装秀,纽约和台湾这两边的拍摄角度和介绍方式也都不同,各有各的特色和市场,不是吗?”
雷伊看着她,轻挑起一道俊眉。“也许对我来说,这样两边动作的模式并不能替我带来我想象中的收益,而整并在一起所节省的成本,甚至比这家分公司所带给我的利润还要高,如果真是这样,我没有理由保留它。”
“你的意思是失去台湾这个市场也无所谓?”她高傲的仰起下巴,美丽的眼睛坚定不已地望住他。
他也看着她,暗自赞叹着她此刻骄傲又自信的美丽。
他太久没答腔,朱希咬住唇,继续道:“难道你不打算进军大陆市场吗?台湾比任何一个国家更了解中国,也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更容易融入其中,光语言这一项你们就望尘莫及,以TF的强大财团背景及雄厚的资金而言,把台湾当亚洲出版中心,营销到全中国,是不是更可行?TF在美国可以带领流行,难道没有雄心壮志以成为中国的流行创造者自居?”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雷伊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朱希,他知道她有能力又自信而美丽,但眼前的她却比他所以为的好太多,犀利却沉稳,讲话的逻辑明快而有条理,是那样骄傲又有见地。
他突然好想吻她。
起身走上前,他修长好看的指毫无犹豫地抚上她江山如画美丽的颊畔——
朱希一吓,下意识想退开,一只大手却扣住她的纤腰往里带,让她整个人跌进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心,怦怦怦地跳着。
她仰起脸想骂人,却刚好迎上他迫近而来的吻,刹那间唇齿交缠,鼻息交融,那曾经熟悉的味道,那曾经不止一次相贴近的心跳,凭借着这个吻,挑惹出那一段又一段动情的滋味……
她的蓓蕾挺立,敏感的磨擦着衣料,腰上的大手像是烙过的铁般,烫得她浑身仿佛着了火,一切的一切都要失控,就如之前的每一次……
他的吻从她的唇移到她的颈、锁骨和胸前,她娇喘着,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在他怀里……
脑袋嗡嗡作响,她有点神智不清了。
迷惑在他的吻里,沉溺在他点燃的情火爆城,臣服在他的霸气里……
不,她不可以臣服!
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订了婚,她已经决定要了断和雷伊的这段地下情,她也已经决定要过属于她的幸福,绝对不可以臣服……
就算,他的吻让她心动,他的拥抱是如此令她眷恋,他的笑是多么令她照迷,她都不可以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蓦地,朱希狠狠推开他,自己还因此站不稳而后退了几步,却因此用力的撞上了后方那扇离她本来就不远的门。
她疼得差点飙出泪来,伸手抚向头,雷伊则气闷地望住她,下一秒钟他的大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揉着她被撞疼的后脑勺。
“很痛吗?公司里有没有冰敷袋?”他担忧地问。
有。但是她不想告诉他。
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离开他的怀抱,远离他的视线,否则,她担心自己会毁了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总是这样的,这男人像是她生命里的克星,总是打破她的规则与计划,一再地让理智的她失控。
“我没事。”朱希再一次推开他。“我只求你,不要再这样子对我,也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找开门冲出了办公室,却听见一堆人的惊喘声——
朱希抬起头来,看见外头杵了不少同事,全都瞪着她,再后知后觉,她也该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低头,她便看见胸前衬衫的领口意外的敞开,一颗应该在上头的钮扣竟然消失无踪……
该死的!
她不太淑女在心里发出一声低咒。
第6章(2)
这一晚的晚餐,柳宁夏发现朱希换了一件衣服,和早上出门时不一样。
他打趣地问:“怎么?和我吃个晚餐还特地去买新衣服穿吗?那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不是要买三百六十五件新衣服?”
朱希心虚的故意眯眼假笑。“怎么?柳大建筑师怕我把你的钱也拿来买衣服吗?如果怕,现在还来得及退婚,我可不接受当天落跑的新郎。”
也许,电影里这样的情节很浪漫也很有趣,但如果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可能会丢脸到想去死。
闻言,柳宁夏微笑地看她,他的笑和某人不同,不是那种令人迷乱的笑,而是一种极温柔宠溺的笑,像大海一样,又深又广,可以包容一切。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但如果落跑的人是你,我会无条件原谅。”他淡淡地说。
如果一个人可以在结婚当天发现自己不爱对方,总比结婚之后才发现来得好——这是他柳宁夏对感情的逻辑。
朱希看着他,下意识地用汤匙舀了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轻轻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