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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紫显然没料到他会冷不防道出“驸马”两个字,双颊顿时一阵绯红,怔怔地低下头去,害羞喃道:“驸马啊?那可比找个护卫难多了……”

  风亦诚没有再说话,鱼羹凉了,但依旧美味。

  只是,这世间的美味,他怕没多少日子能品尝了。

  国师说,他中的冰毒,无解。



  国师说,越冷的天气,他会越痛苦,稍转北风,他就会咳嗽,若是下雪夜,他恐怕会支撑不下去……

  她问,假如送他去南方呢?云的最南方,比天涯海角更炎热的地方,会不会好些?

  国师笑说,那样,他会死得更快。

  因为他身体里的毒就像一块冰,到了盛热的天气,冰融化了,毒会立刻蔓延全身,迅速无救。

  所以,冷也不是,热也不是,能撑一年是一年,撑不撑得过去就看他的造化。

  今夜,就要下雪了。



  前几天,她便听到他不断咳嗽,每咳一声,她的心,就会忍不住刺痛一下。

  她该怎样向他解释,关于他的伤,她不仅是始作俑者,还是二哥的同谋……

  若非她提议发动宫变,他怎会受伤?

  若非她建议二哥另找人送信,把他当成幌子,他怎会受伤?

  无论如何,对于他,她只有愧疚。

  一直不敢告诉他真相,生怕他觉得自己这张天真可爱的面孔下,竟藏着一颗歹毒的心肠,她不是二哥,与他没有亲人般的情感,他会原谅她吗?

  她发现,从小到大,无论利用了谁,她也不会像此刻这般,有一种深沉难平的罪恶感,她居然对一颗棋子产生了怜悯之心?

  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他英俊、他纯良、他忠厚?这个世上,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很多吧?可惜,她只遇上了一个这样的他。

  她发现每次只要一接近他,她就会忍不住怦然心跳,耳后隐约变红,有一种难言的情愫偷偷滋长。

  这样的感觉,以前不曾发生过。

  她忆起表姊吴安郡主,有一次在诗会上遇到当朝探花郎,只隔着纱帘对了一首诗,表姊就疯了般要嫁给对方,哪怕那位探花郎是丧妻的不祥之人,也要给对方做续弦。

  她不解地问表姊为何要如此?表姊却说——

  “绦玉,你不懂,等你将来遇上了,就知道,有一种感觉永远无法忘却,忘不了他,就嫁给他。”

  直至今日,她才发现,这真是至理名言。

  从绝侠谷回宫后,她没有一刻不想风亦诚。

  她总是惦念着他的伤势好一点了没,找各种藉口前去探望,总想与他在一起,盼着时光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总会想起他对她微笑,他温和地说,找个贴心的驸马胜过千百个护卫。

  她开始喜欢沉思,站在窗前,彷佛在想着什么,却又似怔怔发呆。树叶从面前滑落,秋天渐渐远去,冬天倏忽而至。

  今夜,就要下雪了,她鼓起勇气来到他的屋外,害怕他挨不过这一晚。

  将门推开一条缝,她看到豆黄的灯光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定很痛苦吧?那蹙着的眉,扭曲的俊颜,弯弓的身子,低微的呻吟。

  身为一个无形者,居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可见,他已经痛苦得近乎昏沉。

  阿紫用一块布巾蒙住自己的口鼻,接着将一指甲盖的迷香撒入烛火中,只需要一点点,便可让他沉睡,而后,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度过这个冰寒的夜晚。

  风亦诚毫无防备,濒死的他,也无力防备,就这样在迷香中跌入梦境。

  关了门,封了窗,阿紫确定暖炉中的火可以燃至天明,便将衣带一扯,裙衫尽褪……

  她钻进他的被子,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他,再用内力将体温传给他,压制住他体内的冰毒。

  这一刻,何其害羞,但她告诉自己要坚持到底,否则,会永远失去他……

  以她白段者的功力,给他一夜源源不绝的热度,应该不难,她是从医书上看到这法子的,虽然无法完全解他体内的冰毒,但至少可以延续他的生命,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其实,她也可以找一个同样有功力的婢女前来救助他,但只要想到其他女人碰他,她就会忍不住嫉妒。

  她将他的双手拉过来,缠住自己的腰,就这样窝在他的怀中,嗅进他檀香的体味,阿紫觉得全身上下都似火烧一般热烫。

  原来,跟心爱的男子拥抱,就是这种感受,腾云驾雾,不知身在何处。

  没错,心爱。

  呵,她承认自己喜欢上风亦诚了,有点丢脸,有点意外,但她不想逃避。

  他就算沉睡中还是那样俊,他的肌肤光洁结实,让她忍不住轻抚他的胸膛……

  不知,他在作什么梦呢?梦中,是否有她?

  阿紫听着风亦诚虚弱的心跳渐渐变得沉稳,知道他的冰毒暂时被她压下去了,一张娇俏的花颜,静静勾起唇角。

  第4章(1)

  两年过去了,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是这般,悄悄用自己的方式,压制他的冰毒。

  而这两年来,宫中发生许多变化——原太子令狐霄被证实并非齐帝亲生,宫变之后结集私党逃出京城,听说,常在江南一带活动。

  她的二哥令狐南终于登上太子宝座,满腔抱负、惊世才华,终能施展,人们都说,齐朝又要恢复百年前的兴旺了。

  她的母妃穆贵妃自知令狐霄大势已去,又不知该如何面对新任太子,为了保住性命,只得自请入观,带发修行。

  而她,绦玉公主,因为平定宫乱有功,被父皇封为“卿公主”,享有自己的封地与外宅,堪比王侯。

  唯一没变的,是她依然不肯出嫁——不,应该说,是天下的男子,依然不敢娶她吧。

  阿紫笑了。她并不希罕普天之下的男子,她只希望自己在意的那个,也同样在乎她。

  此刻,她的心上人正全神贯注地瞧着她,而她,正在剑花中旋舞。

  他们的约定没有变,每天傍晚,都会在千拾殿相见,他传授她心法。

  然而,她的功力一直没进步,让他觉得不解,还以为是自己这个师父没本事。

  她又怎敢告诉他,每当下雪的夜里,她便将自己的功力耗费在他身上,能维持白段期就不错了,想进阶至无形期,恐怕得等他病好才有可能。

  假意脚下一滑,她故作跌倒,风亦诚眼明手快,一把拥住了她。

  她笑了,笑得狡黠。

  每次练功,她总会耍点小把戏,迫他与自己亲近。

  呵呵,这两年,她越来越喜欢与他亲近……而他,是否有所察觉,那些冰冻的日子,与他相拥而眠的,是她?

  “公主看来是累了。”风亦诚道:“今天就练到这吧,关于这心法,臣再思索其中玄机,定助公主突破白段期。”

  他难道真不明白,如今,什么白段、黑段,她早就不在乎了,所谓心法,不过是她想见他的藉口罢了……

  “风骑卫别着急,慢慢想吧。”阿紫笑道。

  如今,风亦诚的身分在宫中也不同了,从前只是隐卫,无官无品,自从二哥当上太子后,便封他为禁军营五品骑卫。

  人们都说,太子最喜爱风亦诚,五品骑卫不过是个开端,将来,还要培养他做大将军呢。

  公主的驸马是个大将军……嗯,听上去,也挺相配的嘛!她不禁笑了又笑,觉得自己有时候真像个傻子。

  “公主最近好像很高兴啊,”风亦诚困惑地瞧着她,“有什么喜事吗?”

  “你也瞧出我很高兴吗?”阿紫眨着眼睛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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