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樊初语呆了呆,睡眠不足和疲劳让她的脑袋转得有些缓慢。
“过来这里。”他招手道。
她走上前,然后被他拉坐在沙发上。
“头发乱七八糟的。”他伸手帮她理了理乱翅的头发。
她眨了眨眼,任他梳理了几下她的头发之后,才反应迟钝的忽然睁大双眼,身子快速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他过份亲昵的举动。
“老板!”她羞窘的低叫一声,“你、你是怎么了?还没睡醒是吗?”她望着他问道。
贺子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没睡醒的是你,头发乱七八糟的,你想顶着这样一头乱发去公司上班吗?”他说。
“我有带发圈,待会儿在车上梳两下再绑起来就行了,不会仪容不整的到公司上班。”她迅速地解释道,没半点幽默感。
贺子擎再度败给了她。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到公司,说你早上跟我出公差。”他告诉她。
“好。”她立即点头道,然后认真的问:“我们要去哪儿?”
贺子擎在心里叹息,早料到她不会懂他的用心,所以他还是直说了吧。
“哪里也不去,因为你需要更多休息的时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柔声说。“睡得着的话,就再去睡一下,我们下午再进公司。”
第3章(1)
樊初语已经在贺子擎家住三天了。
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发生,结果它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让她想了老半天都搞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天因为刚遭小偷,只能让他收容;第二天因为太晚下班,没时间整理案发现场,只能再住他家;第三天跟第二天同样的理由,然后就是今天。
今天是星期六,周休二日的第一天,照理说她应该要待在自己家里,整理凌乱的房子才对,结果,她为什么还坐在他家的客厅里,等着吃他最拿手的罗宋汤呢?
看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围着围裙在厨房里为她煮吃的,感觉真的好奇怪。但即使奇怪,她心头却又莫名浮上怀念的感觉。因为过去爸爸还没生病之前,也曾这样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煮东西给妈妈和她吃。
老实说爸爸的手艺当然没妈妈好,所以每回爸爸下厨,她都有种“作嗯”的感觉,可是妈妈却笑眯眯的直赞爸爸煮的东西好好吃。
当时她只觉得妈妈的味觉一定有问题,没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种夫妻的情趣,是爸爸对妈妈、也是妈妈对爸爸的爱的表现。
想到此,她不由得伤心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身影……那老板为她下厨,所代表的意义难道也是一种……爱?
她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臂上的寒毛直立,满是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感觉?她问自己。
恐怖吗?
她想了想,其实不会。
那是恶心?
也不对。
只是……就是感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突然被电到一样,一开始是惊吓,后来发现没事又觉得不可思议,脑袋还有点放空的样子。
总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对了。
突然之间有点烦,她将画到一半的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重新再拿一张纸来画过。
老板跟她说,警察每天要办的大小案件那么多,冀望他们能为她找回被偷的戒指等失物恐怕很难,与其在这干等,祈求老天保佑,他们应该也可以做些什么。
所以,他问她可不可以把失物画出来,愈仔细愈好。也许可以利用传单悬赏的方式,从当铺或银楼中将失物找回来。
她突然呆愣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窝在这里的原因了,就是为了要讨论这件事啦!
至于罗宋汤嘛,因为人总是要吃饭的,所以……就顺便喽。
心情突然又变好了,她仔细的描绘着戒指上的花纹设计,还在旁边写上文字注解,加强辨识度。
“画好了吗?”
老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上方,她抬头看向他,然后摇头道:“还没。”
“待会儿再画,先吃饭。”他说。
“好。”她点头,乖乖地起身跟他走向饭桌,因为空气中的食物香味实在太香了,让她早就饥肠辘辘、垂涎三尺。
没想到餐桌上除了一锅刚刚煮好的罗宋汤之外,竟然还额外出现了两盘焗烤,看得她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老板,怎么会有焗烤?”她脱口而出,问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因为那两盘焗烤总不会是——
“我变魔术变出来的。”
他回答的时间巧得让她傻眼,她随即不由自主地噗哧一声笑出来,“哈哈……”
贺子擎怔然的看着她,有些惊奇她突如其来的笑声,还有她怪异的笑点。
他刚才的确是随口说了句冷笑话,但既然是“冷笑话”就表示应该很难笑,但她却笑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这真的是……该说什么呢?只能说,不管是大卫还是珍妮佛,这都太神奇了!
突然意识到他紧盯不放的视线,樊初语尴尬的收起笑声,露出些许腼腆的表情对他道歉。
“对不起,老板。”她低着头,一副好像做错事的样子。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如果真的有,也是平常笑得太少了。你的笑容很好看,笑声也很好听,应该要多笑点。”他柔声说。
樊初语看着他,微微地愣住了。
“发什么愣?坐下来吃饭呀。”他笑道。
“喔,好。”
她仍有些呆愣,总觉得这几天的老板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特别的温柔和亲切。
虽然说万人迷的他平时就常和大家打成一片,很好相处,但偶尔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让人有种距离感,可是这几天,那种感觉却一次也没出现过。
相反的,她还一直感觉到他想与她拉近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好吃吗?”老板笑眯眯的问她。
“好吃。”她认真的点头道,诚恳的评语说,“这焗烤很有开店的水准,罗宋汤也是。”
“喜欢的话,以后你想吃,我随时都做给你吃。”他微笑道。
樊初语差点被呛到。
这几天他老是动不动就冒出一句类似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让她愈来愈难以平常心待之。
之前她总觉得他是在逗她,只为了看她的反应,所以她都把它当笑话看,可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之后,她愈来愈怀疑他可能是认真的。
重点是,如果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的话,她只需要像以前那样,继续把它当笑话看待就行了,不会有任何烦恼。可是,现在她竟开始在意起这事了,而且愈来愈注意他……
真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呢?她边吃边想。
几天前,她不是还认为他太过博爱、太过来者不拒、太过多情又花心,所以她才会不喜欢他,不是吗?
那么现在呢?才过了短短几天而已,他就变了吗?
不,他没有变,变的人应该是她。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对他的看法?
他的温柔、亲切、体贴吗?
不对,应该不是这么表面上的东西才对。
在他公司这么多年了,身为他的助理秘书,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老板的了解程度没有九成应该也有七八成,结果却是大错特错。
认识他这么久,她从不知道也还会下厨,煮了一手好菜,也不知道他在下班回到家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关掉,更不知道他的兴趣是看书,而不是交际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