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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借酒装疯?

  白云合仰颈微微避开红豆嘟高索吻的红唇,眼神投射在围观集合的魑魅魍魉身上,不着痕迹地漾起笑,朝右侧的石炎官勾勾指。

  “炎官,后天的武训由我来主试。”白云合道。

  “喔?”石炎官挑起浓眉。这等苦差事,白云向来是能推就推,避之唯恐不及,今儿个是吃错哪帖药,竟主动要求教训魑魅魍魉们?



  “公报私仇。”白云合浅笑地回答石炎官未出口的疑惑。他会一根根拆下魑魅魍魉的骨头来熬汤。

  瞬间,原本紧围在白云合身畔的魑魅魍魉“咻”的一声做鸟兽散,当下能滚多远便滚多远,生怕自己成为白云合手下第一个受害者。

  小小的闷声配合着拉扯白云合衣袖的动作,让他低下头。

  红豆迷蒙的眼儿微眯,纤指点点自己尚含着酒的嘟唇,提醒着他——这杯交杯酒还含在她嘴里,含得她嘴好酸呢。

  “咱们回房喝。”白云合轻松抱起她,动作柔情似水。

  跨出厅门第一步,他缓缓侧过头,瞬间阴惊的神情搭配如丝柔滑的嗓音飘送至大厅——



  “若有把握能挡我一招者,尽管来闹洞房。”向来温和的脸庞吐露出完全不同的暴力,声停时人也消失于门扉之后。

  “原来还能用这招来阻止魑魅魍魉的胡作非为呀?真是高招。”石炎官佩服起白云合的奸诈。赶紧将这绝活给记牢,以后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二爷怎么可以威胁咱们……”黄魉抱怨道,引来同伴们委屈的附和。

  “洞房花烛夜哪有人不准闹洞房呀?”青魈也嘀咕一句。他们等呀盼的就是今晚的重头戏耶!亏他们还费心计划连串活动想整新郎新娘。

  “后天武训可怎么办?”蓝魁哭丧着脸,担心被白云合的公报私仇给打得下不了床。谁不知道文判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比武判官还狠辣!

  一时之间叹息声此起彼落,原本洋溢喜气的大厅内竟产生如丧考妣的沉重压力。

  而所有春色早随着新人离去的巩音,紧紧闩在透着香气、张贴大红喜字的幽静厢房之内……

  * * *

  暖阳透过窗棂,缓洒人龙凤红烛已灭的新房内,点点金光、丝丝热烘照射帐幕薄纱,映照在酣睡的小脸上。

  耀眼的日光令她不安稳地挪动身躯,这一动,牵动包裹着她的锦被,骨碌碌地滚下床缘。

  还来不及尖叫,一只臂膀有力地圈住她的腰身,勾靠回背后厚实的胸膛。

  她眨眨眼,总算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并忆起昨天的热闹喜宴。她已成为他的妻,名副其实。

  “醒了?”饱含笑意的嗓音吹拂在她发涡间。

  “嗯,头好疼。”红豆大吁一口,昨夜灌酒的后遗症令她脑袋瓜混沌不明。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他体贴地揉转她的太阳穴,诱哄着。

  “什么时辰了?”她揉揉惺忪睡眼问道。

  “晌午。”

  “难怪我觉得好饿。”红豆翻开喜红被褥,露出衣衫不整的娇躯,红晕轰然炸上脸颊,她急忙捂住白云合的眼。

  “不、不可以看……我、我还没换好衣裳……”她结结巴巴,忘了他们早袒程相对过。

  “咱们已经是夫妻。”白云合好笑地提醒她,贪恋她稚气的反应。“我、我还不习惯,所、所以……你先把眼闭上,等我说好才可以张开。”

  “好。”他顺从她的要求,闭上柔亮似水的双瞳。

  红豆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他没有偷看的可能,取来衣物层层套上,打理好自己。发觉他依旧守信地合着眼,她凑近他,打量起那张俊美闲逸的容颜。

  他真的长得好俊俏,匀称的剑眉泛着文而不弱的书卷气,一双更胜女子的光彩凤眼,薄而微扬的唇角让人忍不住想品尝……

  她无意识地倾身含住那两片美味若甜糕的唇瓣,飘浮在想像空间。

  “红豆?”

  低沉的男音,犹似房里燃点的檀香,气味香而不浓……

  热厚的掌轻拍在她脸上,她顺势磨蹭温润的掌心。

  “再吻下去,咱们就甭下床更衣了。”他的声音贴得好近,仿佛就含在她嘴里,带着丝丝笑意。

  “唔……”红豆疑惑地眨眨水眸。咦?她为什么猛啃他的唇瓣?她松口,换来他紧贴着她的红唇细啄,额贴额,缓缓吐纳沉重的气息。

  “咱们该用午膳了,再赖下去会教人笑话的。”他拉起她手腕,领她坐在镜台前,为她梳髻。

  红豆瞧见白云合不熟练地梳绾她不听话的发丝,好不容易盘了个鬟,松手之后又垮垮地瘫下。

  惯梳辫子或双鬟的她终于在白云合第十次尝试下,完整地绾起发髻并小心翼翼在发髻上插上六只银钗珠饰。

  “二小叔,这种发型好怪喔。”

  “这是‘龙蕊髻’。”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变形,但他头一次能梳出此种高难度的妇人髻,倒也佩服起自己来。

  “好不习惯,而且好重喔。”红豆朝镜里的自己噗哧一笑,稚气的脸蛋配上不合年岁的发髻,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过是你辛苦梳的,我喜欢。”

  “这是我在汴京访友时,顺道向友人妻子讨教来的。”他正努力学习如何成为她的夫君,毕竟从一个长辈的身份降为良人,总是不习惯。

  白云合拉过木雕椅,与她面对面而坐。

  “来。”他取出墨黑的螺黛,并以笔蘸水,轻轻在螺黛上沾染墨色,一手扶起她的下巴。

  “做什么?”她不解。该不会要将她画成大花脸吧?

  白云合让她的反应逗笑了,带着冷意的笔尖点上她的柳眉,口里同时喃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人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轻描淡画,触着她微温的肌肤,一笔描她含羞带怯,一画写她笑意盈盈,发觉自己握笔的指竟微微颤抖,画眉远比习字更教人紧张。

  “你不会真的在我脸上提诗词吧?”红豆紧闭着眼,只觉墨笔不断在她眉问穿梭,方才白云合又念了一首有听没有懂的词,她悄悄撑开眼缝,见他专心一意、仔细认真。

  红豆看得痴迷极了。诗词算什么?就算他要在她脸上提“长恨歌”她也不在意!

  “行了。”他放下笔,满意自己的杰作,只是略抖的笔迹稍稍坏了平顺的眉形。无妨,再多练习几次就更完美。

  打理好红豆,他才换下昨夜喜服,利落地整好衣冠。

  “去用膳吧。”他朝她伸出掌。

  白玉柔荑递上去,交握。

  “下回换我帮你束冠。”他的细心体贴令红豆好生感动,即使她不懂伺候夫君的那套温柔婉约,也不善巧手女红,但她可以学呀!

  他为她做的,她也能加倍还诸其身,让他满意娶了她这个娘子。

  “好。”

  俪影步出新房,有说有笑地朝饭厅而行。

  “二爷,红——呃,二、二夫人。”正在扫地的黄魉瞧见白云合,恭敬地揖身,可瞧见从小乱没形象的玩伴红豆,反倒是叫不出敬称。

  红豆皱皱鼻头,“黄魉,你怎么这样叫我?好奇怪,还是叫红豆习惯。”她听得一点也不顺耳,活像将她叫老了十数岁。

  “可是你已经嫁给二爷……”阎王门内对尊卑之分的规矩严得很。

  “还是叫红豆吧。除了她已嫁予我之外,其他的一切皆如以往,她依旧是阎王门内等级最差的小红豆。”白云合温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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