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受到打击的母亲,润了润嘴唇,努力挽回颓势地说:“妈,他的意思是我们还年轻,没必要这么快就论及婚嫁,可以等我们感情稳定一点的时候再说。而且我也还不想结婚啊,我才二十四岁,不用这么早就把自己绑死吧?”
姚文蕙吁了口气,稍微有些放心了。“所以,等你们交往再久一点,到时才会结婚,对吧?”
宝宁正想点头说“对”,展香却又早一步开口。
“不是的,伯母,我想我还是在这里对您说清楚比较好。我对婚姻没有任何憧憬,我不想要婚姻,也不想要孩子,甚至可以说,我厌恶婚姻,所以,不管我们在一起多久,都不会有婚礼。”
她气炸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喊道:“你住口!”
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
听见她低吼,展香一双眉头耸得更高。“我不想欺骗你母亲。”
宝宁隐忍的瞪视着他。
他不想欺骗,但他却狠狠伤害了她!
每个女人都期望会有个完美婚礼,穿着白纱与心爱的男人走进礼堂,在亲友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她也是。
纵然她早就知道他有多么排斥婚姻,但亲耳听他说出那些话还是刺痛了她,更何况,还是在她母亲面前……
他以为,只有他的自尊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护,她就没有自尊吗?
“宝宁,我想我听得够清楚了,妈不笨,知道这男人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给你幸福。进去收拾东西,跟妈回去,你一直都渴望能结婚生子,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你的梦想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
说完,姚文慧站了起来。“妈出去外面等你。”她打开大门走出去。
等母亲关上大门,宝宁马上发作了,她怒火攻心的指责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一点体贴别人的心都没有,我对你非常失望!”
“我对你也很失望!”
他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欲火未消,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还被人闯进去,被撞见一丝不挂他还可以勉强忍受,但接着又莫名其妙被三堂会审似的逼婚?
展香恼怒的吼着,“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跟你母亲的想法一样吗?时间久了,就要对我逼婚?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吗?”
“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说我想结婚呢?”她豁出去了,索性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你说什么?你想结婚?”他的尾音陡然升高了,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表情危险至极。
“对,我想结婚!”她握紧拳头,拼命忍住泪水。“我妈说的没错,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才会去读幼教。我一直渴望能结婚,想要拥有心爱男人的孩子,我的理想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怎么样?”
闻言,展香的脸色益发难看,他阴沉的看着她,狠声问道:“原来你是这种女人,你真可怕,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如果今天你母亲没有来,你想隐瞒多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逼婚?”
听他这么说,宝宁心都冷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如此之大?
在床上时,他温柔得像想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但现在,他口中说出的话又恶毒到可以把她的心撕裂……
她心如刀割的看着他,憋着气,低哑地说:“我打算去跟别人结婚了,可以了吗?”
她挺直了胸膛,从他身边走过,进房火速收拾了一袋行李出来。
“我走了,你安全了,不必担心被人设计逼婚了,再见!”她要快点走,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夏宝宁——”他粗声粗气的叫住了她。
她的心跳突地加速,带着一丝渴望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倔强苍白的脸上凝着寒冰。“还有事吗?”
展香紧闭着双唇,狠狠咬着牙。“走出这个门,就不要想再回来。”他的眼光阴郁,声音僵硬。“你想清楚了再走出去。”
此时此刻,他就只能讲这种狠话吗?
宝宁的心情迅速跌到谷底,但她立即武装起自己。
“不必想了,我现在就走!”
她真的走了。
展香僵硬的瞪着她的背影。
她真的走了……
她天杀的真的走了?
看着雕花铜门在面前被甩上,浮躁、恼怒的情绪瞬间狠狠浮现出来,他的内心似乎被根绳子紧紧的一抽,痛得令他的眉头锁成了一条线。
过去对于向他要求婚姻的那些女人,他可以很果决的叫对方走人,事后也不会有半点后悔、不舍或难过。
可是今天,为什么他的心会感觉这么不舒服?
不,不舒服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了,他的心就好像被挖了个大洞,空虚的悬在那里。
他是怎么了?
他有那么在乎夏宝宁吗?
不,不会的……
否认的同时,心中顿然浮起一张笑意灿烂的小脸,拆穿了他自欺欺人的谎言。
这怎么可能?他是展香,不会被任何女人所牵绊的展香,在他的世界里,有他既定的规律,那就是婚姻免谈。
分手就分手吧,他就不相信自己没有她不行。他不会有损失,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第10章(1)
宝宁很不幸的又回到米虫的行列。
这次不但失去了工作,还失恋了,更惨。
对于展香的绝情,她依然心痛,但她更挂心小恩跟小惠,她那样走掉之后,谁来照顾她们?
不过,那已经不是她有资格担心的范围了。
七天后——
叮咚!
宝宁按了展家的门铃。
事隔一周,她又来到展香家,因为发现皮夹里那张他给她使用的信用卡片,所以特地拿来还给他。
没错,她是可以请快递送还给他,但是,第一,她不放心,那是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还可以提款,如果寄丢了怎么办?又或者,他签收了却不认帐怎么办?
她必须要亲自跑一趟,确保两不相欠才行。
第二,那天走得匆忙,她有些东西没收拾到,今天正好过去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都带走,以免被某人当成垃圾处理。
第三,她没有理由逃避他。不是她甩了他,而是他不要婚姻甩了她,怎么看她都是受害者,受害者没必要心虚躲避吧?
基于以上理由,所以她事先传简讯告知他,她今天中午十二点会过来,请他在家里等她。
今天是星期天,小恩小惠不必上学,如果能看到她们那就更好了。
她按了三次门铃,足足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雕花铜门才打开,展香紧锁眉头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
她微微一愣。
他……是不是瘦了啊?
“进来吧。”展香看了她一眼,率先往屋里走。
宝宁轻哼了一声。进去就进去,反正她也要收自己的东西,不进去也不行。
不过他是怎么了?太热天的竟穿着连帽运动外套,还连帽子都戴着,很不像他的作风。
“小恩、小惠呢?”她张望着屋里,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他迳自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柳橙汁。“我得了重感冒,不太方便照顾她们,她们暂时借住在她们阿姨那里。”
都已经告诉她,他得了重感冒,就不信她还会不关心他?还会忍心不留下来照顾他?
自从昨天收到她的简讯之后,他就一直计划到现在。
七天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好不容易捎来一点讯息,却是要还他提款卡,还要带走她剩下的东西,让他看了就火大。
怎么?传一句“我想你,我想回去”有那么难吗?
用卡片当借口,不就是想见他、放不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