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有个正妻年过三十还未有子,男主人才能另纳新妾的规矩,儿子未来的妻子人选,她是早就千挑万选的想了许久,现下,她绝不能让儿子闹出什么笑话来,坏了童家的规矩。
童夫人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这点,和童老爷在商场上相当雷同。
当天晚上,她就和童老爷商量了有关儿子的事情,第二天随即招进几个看来聪明伶俐的伴读,打算让他们跟在儿子身边,省得他找不到人一起上进,老是跟丫头们玩闹度日。
就童夫人目前的想法,儿子大了,多少会对男女之事有点懵懂好奇,因此才会跟丫头们有些暧昧,但只要寻些正经事让他做,应该就会暂时收心了。
童宜之一早向父母请完安,本来想回房去用早膳,顺便整整那个昨天自下午就都消失无踪的懒丫头,却被母亲给留了下来。
“宜之,你现在也大了,但身边除了一个小厮以外,院子里都是些丫头,我和你爹提过了,特地找了几个人给你当伴读,这些人都是你爹看过的,读书或者为人做事都不错,你和他们在一起,正好可以互相督促,用功上进。”
童宜之皱起眉,他向来不喜欢一群人跟着自己,除了那个懒丫头外,他平日更从不让院子里的丫头跟前跟后,就连那个小厮,没事的时候,他也会要人家站得远远的等他吩咐。
谁晓得现在他娘却突然要塞一堆人给他?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跟娘说了什么,所以她才突然这么做?
童宜之的脑子可不是草包,三两下就猜出母亲这样的举动不太寻常,他挥了挥折扇,掩住自己眼底的不悦。“娘,我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读书练武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人反而清静,那么多人我会觉得烦。”
童夫人脸色一沉,“烦什么?这是为了你好。你年纪不小了,我就是怕你在家老是跟丫头们厮混,才让你爹寻来这些好人家的孩子陪着你,让你有点正事做,你就不能让我放心一点,少说那些浑帐话吗?”
童宜之“唰”地收起了折扇,脸色同样不好看,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喜欢的事情,从来没人能逼我,更何况我也没和什么丫头厮混。”
童夫人闻言气急败坏的说:“还说没有?要真没有,怎会有人跟我说你同一个丫头牵扯不清?”
童宜之霍地站起来,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是谁说的?哪个多嘴多舌的说这种没证据又辱人清白的话?我什么时候和丫头牵扯不清了?是做了什么,还是被人给抓奸在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长舌的说这些话,我一定要先拔了那个人的舌头!”
“你……”童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却不知道他的个性竟也有如此跋扈蛮横的一面,连她的话都敢直接驳斥,她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儿子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冷静的与她对视。
恍然之间,童夫人看着以往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如今已卓然不屈的站在自己面前,少年的身姿已隐约有成年男子的气势,只可惜是这份气势却是用来和她对峙,让她心里百味杂陈。
“孩儿知道让娘生气了,这是我的错,但我就是不喜欢一群人跟前跟后的,所以这件事情,就请娘不要再提了。”说完,他行了个礼,潇洒的转身离去。
童夫人看他那副狂傲不羁的样子,脸色由红转白,又从白转红,最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摇头叹息。
“婉娘,你说我怎么会生出一个这样无法无天的孽障来气我?”童夫人失望又生气的问着自己身旁的陪嫁。
婉娘将童宜之从小看到大,很明白童夫人此刻的心情,但也只能无奈地劝着,“夫人,少爷从小就是这种执拗的性子,不喜欢有人跟前跟后的,也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并不是故意要忤逆您的。”
“唉!”童夫人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脸庞上有着些许担忧,“也只能这样想了。”
婉娘见童夫人稍微松了心,又道:“夫人何必担心?少爷虽是那种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但是对您和老爷,还是很孝顺的。”
“是孝顺吧!”童夫人抚额苦笑,但下一刻,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就怕有些人带坏了他……婉娘。”她唤道。
婉娘正了正脸色,“是,夫人。”
“帮我挑几个机伶点的下人盯着少爷的院子,看他是不是还跟那个丫头有太多的来往,无论大小事都要来向我回报。这件事我交给你去做,记得别让我失望。”
婉娘谨慎的答应下来,“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做,不会让您失望的。”
气冲冲的从主院走出来,但后来被父亲叫过去处理一些事情,便一时忘记确认她是否有乖乖到他院子里待命,结果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没看见她的人,才赫然发现这懒丫头竟从昨天晚上就不见人影了。
他现在心里有着找不到人的怒火,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
在听见母亲那样的说法之后,他就知道常常跟在他身边的懒丫头一定被人盯上了,甚至说不定已经……他拧紧胥头,不愿再想下去。大宅门里的斗争,童府比起其他人家已经少很多了,但尽管如此,他并不是没听过其他人家里一些小丫头们消失得不明不白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的娘亲能够牢牢把持童府十多年,让父亲没有半分后顾之忧,说她没有厉害的手段,他也不信。
一边想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在走到自己院子前的时候,忽然拐了个弯,直接到后头的下人房去。
如果早上她没来,那这时候能够找得到人的地方,应该也只有她的房里了。
那个该死的懒丫头!如果真让他抓到她是因为人情而没来当差的话,她就准备端一天的盘子吧。
走到唐淼淼的房间外,童宜之却听见她细碎的呻吟声,让她直接联想到最糟糕的状况,急得连门也不敲,便直接踹了门进去。
“啊……”房门砰然一声巨响被喘开,唐淼淼忍不住放声尖叫,她只穿着一件小衣半躺在床上,惊恐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红衣修罗。
她昨天站了一个早上流汗又吹风,回到房里之后虽然赶紧打了 水抹身子,又擦上了酸痛药膏,但依然累得连午膳都没心情吃。昏睡到了晚膳时间,想起身时,却发现全身骨头像是都被拆掉重组一样,又酸又软又痛,让她只能窝在床上呻吟,晚膳自然也泡汤了。
本以为一晚上过去,应该好一点了,结果又不巧碰上她的月事来,肚子疼痛加上筋骨酸软,让她不只没有好转,反而连起身都困难。
看着窗外日头渐高,自己却还没去当差已经十分不安,就怕大少爷会冲上门来抓她去惩处,没想到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童宜之踹门一进房,原本滔天的怒火和担忧,全都在看到眼前的春色后被抛到脑后,倏然全身僵直。
躺上床上的唐淼淼,只穿着半身的小衣,轻薄的布料隐约可见里头肚兜的刺绣花样,看来魅惑又我见犹怜,她圆润的脸蛋上透着几许苍白,整个人虚软无力的坐躺在床上,一双大眼正惊恐的望着他。
“你怎么了?”他几个跨步来到她床边,速度快得连让她拉起被子遮掩一下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