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驹很自然地伸手将简妤嬿拉近身边,毕竟人是他带来的,又没事先告知她可能发生的状况,这些粗鲁男子很可能不小心伤了她。
简妤嬿转向他便紧紧地挨着他高大的身躯,气氛很紧张,因为她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些男人究竟是来喝喜酒还是来闹事的?他们要把曹家驹带去哪里?
答案很快揭晓。
他们只是把他从最后一张桌子换到前面一点的位置坐下,那里前后左右全是曹家的亲戚。
每个人见到坐在曹家驹身旁的简妤嬿,都忍不住靠过来问--
“这位小姐是谁啊?”
“阿驹的马子啦!”
曹家驹都来不及开口,其他人抢先代他回答。
“阿驹的马子?这么漂亮--?”
在曹家人记忆中,这是曹家驹退伍后第一次带女孩子回老家,这代表这个女孩子身份特殊,肯定是稳定交往中,应该婚期不远了。
“恭喜啊!二伯,接下来换你们办喜事喽。”一些亲戚纷纷向曹家驹的父母恭贺。
“谢谢、谢谢!”曹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开心心地接受亲戚们的祝贺,这事若是属实,那真要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毕竟这一天他等了好多年。
“阿驹,好事近了,恭喜啊,先干三杯!”曹家驹的那群儿时玩伴开始将目标对准他。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再罚三杯!”
“女朋友不会喝酒?那你代喝三杯!”
简妤嬿在一片混乱中不停地听到“三杯”、“三杯”的,菜一道道上来,但一旁轮着找曹家驹喝酒的人比菜上得还快,多到她眼花缭乱,感觉没完没了似的。
“你吃你的,谁跟你说话都不用理。”曹家驹抽空为她挟了些菜。
“可是你……你都没吃。”简妤嬿差点被他浓浓的酒气呛晕了,他到底喝了多少?
“没时间吃。”曹家驹早知道被逮到就是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他带了女孩子回来会被灌得更惨……他计算错误,应该带只恐龙回来的,这样朋友也许会生出点慈悲心,而不是为了要在简妤嬿面前逞男子气概,一直赖在这里找他“干杯”。
“我喂你,你吃点垫垫肚子。”她知道空腹喝酒不好,急忙拿起眼前的鱼翅羹,直接用汤匙喂他吃。
这一喂不得了,羡煞在场的所有男人,接着就引起公愤--
凭什么曹家驹从小生得好、长得好、头脑好、身体好,得天独厚?而且就他那副烂脾气还能交到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这世界有天理可言?
“阿驹……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如果你不干了这一杯,我会更‘郁闷’。”喜宴才进行逾半,一些豪迈直爽的热血男子已经醉了大半,一开始时玩笑,现在已经“卢”了,望着人家漂亮的女朋友,感叹老天真不公平。
“喝就喝,啰嗦什么?”曹家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喂……你还好吗?”简妤嬿见曹家驹“敬酒”、“罚酒”的还是没停过,担心地问他。
“没事”。他逞强地说。
曹家男人自小训练酒胆酒量,今天的喜宴起码摆了八十桌,超过一半都是庄里熟识的亲戚朋友,大家不比酒量比气魄,不喝挂不可能放过。
“我看,还是休息一下……”简妤嬿跟他不算熟,可是经过这个婚宴也足以培养出革命情感,他至少帮她挡了十几杯酒,不让她碰一滴。
她一直没机会告诉他,她可以喝的,虽然酒量不是海量,但多少可以帮他分担一点。
“我没关系,总还是在我家,醉倒了大不了就上床睡觉。”他潇洒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要她别担心。“你多吃点,这宴席是请我们台南最有名的‘总铺师’办的,北部吃不到的。”
他这亲昵的举动害得简妤嬿心跳漏跳了一拍,原来他喝了酒后不但会笑,而且人也变得友善多了。
曹家驹其实已经醉了,不过大男人的他无论如何也要在简妤嬿面前撑住,只是他愈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家乡的玩伴就愈卯足了劲找他干杯,一定要让他在女朋友面前喝趴,他们长这么大没见过像简妤嬿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美人,只可惜名花有主,让人很不平衡。
“好了、好了--”终于,曹爸看不下去,出面阻止。“阿驹难得带女朋友回来,你们别这样弄他。”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铁汉形象,怎么可以在女人面前喝成一滩烂泥?
“伯父……”简妤嬿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她不是曹家驹的“女朋友”,这件事打从他们一到这里就被误会了。
“叫小嬿是吧?”曹爸见到漂亮温柔的简妤嬿乐不可支。“来来来,帮我扶着阿驹,我们带他回房间休息。”
“好。”
两人将还直喊着“我还没醉”的曹家驹带回房间。
“你大老远从台北来,一定累了,早点休息。”曹爸笑眯脒地说:“浴室里有新的牙刷、毛巾、浴巾,把这当自己家里,别客气。”
“请问……我晚上睡哪里?”
“哎唷,我也年轻过,很开明的。”曹爸一副很了的表情。“就睡阿驹的房间没关系。”
这媳妇他很满意啊,难怪儿子老是不要跟郑淑女送作堆,原来是早有对象,居然隐瞒他们这么久。
“咦?”误会大了。“可是我……”
“先这样,好好休息啊!”曹爸退出房间,还很上道地帮他们锁上门,根本就是想快快将两人送入洞房,先上车后补票也没关系。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曹家驹,然后……
作了一个决定。
简妤嬿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好久的澡。
细细地刷过每一寸肌肤,冲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浴室里布满氤氜热气,直到白皙的肌肤泛起粉红色泽,她才深吸一口气,只围上浴巾,踏出浴室。
进到灯光已经调暗的房间,因为开着冷气,还湿润的皮肤瞬间接触低温,不禁打了阵哆嗦,手臂泛起鸡皮疙瘩。
她一鼓作气,解开浴巾,跳上床去,钻进被窝里,躺在曹家驹身旁。
因为太紧张,她一直被憋着气,所以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已足够她气喘吁吁,但,只是“躺着”还不够,还不足以让曹家驹“负责”。
她伸出颤颤巍巍的纤细长指,轻轻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每每解开一颗扣子,她就益发感受到他薄薄的布料底下紧实有料的男性肌理,她绋红了脸,莫名地感到口干舌燥。
拉开衬衫,里头是一件紧贴着身体的弹性内衣,衬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她的心跳好快,几度忘了呼吸,分不清是因为被男人的身体吸引而感到羞涩,还是因为正在做“邪恶”的事而产生罪恶感,总之,她从没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经验。
接着,是他的腰带和裤子。
她憋着气,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和想逃的念头对抗,既已走到这一步,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她不能放弃。
但截至目前,她能想到的只是脱下他的衣服,接下来要如何进行“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段,她只有概念,没有实际经验,所以,很苦恼。
“你在做什么?”蓦地,曹家驹出声问她。
她瞬间噤声不动,仰脸望向他,望见他张着黑黑亮亮的眼眸,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你……醒了?”她暗自祈祷,祈祷他只是在说梦话。
“一直都没睡着。”他只是被酒气冲天得天旋地转,不想动、不想说话,但意识还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