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才要动,丰钰身子一倾就往她身上倒,脸还埋在她颈窝里,手臂半圈在她腰间。
这么暧昧撒娇的动作,让在场所有女子无不妒忌不已,恨不得太子倒的是在她们身上。
高月则是飞红了脸,在刘洁儿妒恨的眼神中赶紧推了推怀里的丰钰。“太子,您站好,很多人在看呢!”她困窘的提醒。
他不理,还是在她身上赖着不动,带着酒气的灼热气息吹拂在她颈项上,让她生出一股酥麻感,可是这感觉很快就教皇后严厉的眼神给打散了。
她吞了吞口水,原本殷红的脸庞瞬间转为苍白,再次推推赖在身上的人。“太子——”
“别吵,让我靠一会儿,你这颈窝最舒服了,就像绣花枕一样,是醒酒的好地方。”
她的白脸顿时又再度转红,整个快要脑充血了。
她不信这人真的醉了,他八成是故意的!
“你想害死我吗?快给我起来!”她急切的在他耳边低语警告,手忍不住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她感觉到伏在她身上的身躯轻颤了一下。还笑,他竟笑得出来?
“再不起来,当心我直接将您丢给刘小姐,她的颈窝绝对比我的舒服!”她下最后通牒,作势要将他推往另一具身子。
忽地,他头一撇,身子一弯,呕出一口秽物。
“啊——”有人惊声尖叫了,这叫声竟来自高傲娇贵的刘洁儿,原来她那双做工精致的鞋上沾了丰钰的呕吐物,她花容失色的惊叫,不敢置信。
皇后见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就只有丰钰的眼还迷离着,不知发生何事。
那刘洁儿又羞又恼,可又不敢发作骂人,立时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了。
“太子若真醉了,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本宫就不留你了。”皇后无奈,气结的挥手说。
这句话仿佛是特赦,丰钰总算露出歉然的表情。“搞砸母后的夜宴,儿臣深感惶恐,改日再向母后赔罪。”说完也不等皇后回话,紧攀着高月的肩头,让她扶着他离开凤延殿。
他这一走,所有女人无不大失所望,尤其是那刘洁儿,艳丽的脸上出现浓浓的不甘,至于皇后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异常的难看。
高月扶着丰钰走出凤延殿,在殿外等侯着打石去召来软轿,丰钰仍是站不稳,身躯靠在她身上,意识越发不清,她撑着他有些吃力,脸都冒汗了。
看来他是真醉了,想想他这几日跟她呕气,吃睡都不好,几杯酒下肚,难免醉得快,方才自己还误会他,她不禁满心歉疚,扶着他的手温柔许多。
“高女官。”她额上正滴着汗,忽然有人递上了一条干净的绢子。
她诧异的转首,瞧见一名有着翦水双瞳的秀美女子,这女子的穿着不似宫女,也有点面善,想来是里头的女客之一。
“这……”
“你满头都是汗,擦擦吧。”那女子说。
“不用了。”这绢子那么雪白,一擦不就脏了,她不好意思弄脏人家小姐的绢子。
“别客气,我只是瞧你辛苦。”女子看了倒在她怀里的丰钰一眼。“这条绢子就送你了,不用归还——软轿来了,你还是赶紧送太子回去吧。”女子迳自将绢子塞进她手中,转身回殿里去。
“高女官认识陈将军的女儿?”打石领着软轿过来,瞥见了那女子,在上前帮着高月搀扶丰钰上轿时好奇的问。
“那女子是陈将军的女儿?”她讶然。
陈敬刚由边关立功回来,将北国打得割地赔款,是当朝正红的人物,没想到那位小姐竟是将军之女。
“您不认识吗?奴才见你们交谈,以为熟识,原来不是。”打石笑说。
她摇着头。“我也是与她第一回照面,她人不错,送了我一条绢子擦汗。”她看着手中的软绢,露出了一丝感激。
原本高月想直接送丰钰回东宫,但想到最近他因她要离去之事和她闹脾气,如果现自作主张,他一定又会不开心,加上知道他喜欢别馆的清静;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别馆。
为了照顾他,软轿出了宫门换乘马车后,她便与他同坐。
他头枕在她腿上,她用那女子所赠的绢子帮他拭汗。
“别抹了,有一股味儿,我不喜欢。”他突然开口说。
高月微惊。“哪有什么味儿?我闻过,明明很香。”她不以为然的反驳。
他还枕在她腿上末起,只是闭眼皱眉。“香什么?胡说!”
“你何时这么挑剔了?况且——”啊?他不是喝醉了吗?还闻得到什么味儿?
她立刻捧起他的脸庞,不客气的撑开他的眼皮。只见里头一片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起来!”又上当了,她火大的推开他。
丰钰这才苦笑一阵的离开她的怀里。真可惜呢,以为可以享受到回别馆的……
都怪那条绢子,何必拿别人的东西来擦他的脸!他暗恼着,瞪向那条无辜的绢子。
这两年来他们越发熟悉,私下相处时已没这么多规矩了,有时开玩笑,她已不会用敬称和他说话。
“太子,你好啊,演技越来越出色,连我都教你给骗了!”她气呼呼地道。
“哪是演技,是真醉……现在才酒醒些的……”他讨好地辩解,但在她的怒视中,又心虚的垂下头。
“好嘛,我也是不得已的,不这样脱不了身啊。”他也是情非得已。
高月鼓着双颊瞪着他。“那有必要连我都骗吗?”只要想到他“醉后”在她身上瞎蹭的事,她脸儿又红了。
这个色鬼,她真小看他了!
他显然也想到在她香馥怀中的滋味,眉眼都是笑。
“为求逼真嘛,委屈你了。”他呵呵笑说,可眼里哪有什么歉意?
“你!”她双颊越鼓越大。
丰钰宠溺地将掌心包裹上去。“为什么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可爱?”
她气结,险些昏过去。
“以后母后再找你去,若无我陪同,你就别去了,晓得吗?”他倏地将笑容敛起,脸还往下一沉。
高月一愣。“太子晓得……”
“若非如此,我会这么乖巧随你来?”他不以为然的望着她。
她蓦然眨起微湿的眼睫,呆愣地看着他。“所以太子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就算知道,我还是恼你,不仅没对我说这事,还逼我来。”他如泣如诉的目光哀怨极了。
“我并非惧于皇后的威胁……”
“我当然明白你不是怕死,你是——”丰钰凝视她的目光瞬间复杂了起来,最后,他重重一叹。
“我不需要什么太子妃,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他铿锵有力的告诉她。
她一怔。“我是东宫女官……”
“所以,我只需要女官!”
“身为太子不容任意妄为的。”
“身为女官不能强迫主子的。”
她被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魅惑了,这双眸子宛如无尽的苍穹,那样的坦荡清朗让她深陷其中。“太子是主,高月是仆,就因为如此,所以——”
“你与我相处两年,对我还忌讳过什么?”他看着她,眸子里不再是惯常的沉稳宁静。
高月哑着嗓子,无法反驳。这两年,虽说他是主,她是仆,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两人的角色是对换的,他总是以她为中心绕着她转,她要的,他舍得,她不要的,他亦不勉强。
他喜欢服侍她,为她挽发,为她穿鞋,为她夹菜,为她剥荔枝。
在外人眼中她是仆,在他心中,她该是主吧?
他缓缓将脸凑近她,距离近到两人气息能彼此交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