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这簪子是您花了三天亲手做的?”她大为吃惊。
“是啊,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我当然得送上符合心意的礼物。”
高月沉默下来,心头突然感到涨涨地,某种不知名的情感溢满胸臆,带来一股暖意。
他离她很近,神情意外的带了些春意、带了些不羁,却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她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香气拢着她,让她的脸渐渐地烫起来,摸摸头上的簪子。“我不敢保证会戴它出门,但是我会好好保存。”她低低的说。
他眸里漾着流光。“嗯。”
暧昧的气氛包围着两人。
“咳咳,不早了,太子也该回东宫了吧?”她感觉脸上的热气越来越旺,不知如何面对,干脆急急赶人了。
他原本笑得开怀的脸顿时往下垮,变得委屈无奈。“你放三天假,有三天见不到我,就这么急着赶人?”
“太子应该说的是,才三天,我只有三天自由,您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着,拿他无辜的样子没辙。
今天一整个下午全耗给他了,她原本计划在家好好睡个午觉,晚些等爹将宾客全招呼走后,再与爹喝两杯,共享睽违数月的天伦之乐,哪知……她瞟了他一眼。
全浪费了!
他脸皮很厚,并不觉得这白眼有什么,依旧耍赖的赖在她房里不走。
她见着他涎着的笑脸,眉心轻蹙,忆起方才的事,“太子,我一直没问过您,当初您跳进井底,有查到是谁要杀您吗?”
一提起这事,他的笑脸有些微僵。“不希望我做这个太子的人太多了,总有人想惹些事端,找些麻烦,不是那么容易能查出来的。”
即使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心知,那回若没有她误闯死巷,落入井底,他缺了食物,必定饿死。那么惊险的事,他却说得不当一回事,是真的胸襟宽大到不在意,还是因为,在意也没用……
想起那回太子遇刺失踪,虽然皇上下令锁城搜人,但是当太子寻回后,却又不见皇上再有任何动作.至今刺杀太子的人依然不知是谁。
一朝太子险遭刺杀,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着实不合情理,她原就有疑问,但是进到东宫后,发生不少事,大多数的时间又都与他斗气居多,也就没再细想这件事。
如今二皇子的出现,以及发觉到丰钰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沉孤独感,让她不禁担忧起他的处境,他这个太子当得并不如她想的轻松。
“月月,我要你答应我,以后,尽量少接触二弟。”他忽而正色的告诫。
“为什么?”她故意问。
“因为……”二弟看你的眼神让我很吃味!
“因为……二弟他生性较为霸道,我怕你一时冲动,可能会惹恼他。”他淡淡的说。
“只是这样,没其他原因?”她追问。好比这人居心叵测,可能会对太子身边的人不利?
他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猜测她是不是听见他的心声了?“呃……真只是这样。”
高月睨着他瞧了半天。“啊?太子为什么脸红?是房里太热还是太闷了?”她的寝房不比东宫大殿,也许气流不够流通,他憋着了,看他好像头顶都开始冒烟了呢。
“呃……这个,你说的对,时间是不早了,我明天再来吧!”他起身匆匆的离开。
她讶然地盯着门帘上的珠子被仓卒拨开后,还前一后的晃着。
这人是怎么了?先前赶不走,这会儿说走就走……真性急!
她站起来,往屏风后头去,这套粉红衣裳穿了一天,也该脱下来了,她解着胸前的龙凤盘扣——
“慢着,他说什么?明天还要来?”不会吧,她才三天假,去了今天,只剩两天而已!
她火速冲出房,在高府大门前见到他的马车已准备离开,她拔腿追上去,掀开车帘,劈头就丢下一句——
“明天不许来!”
丰钰没说话,只是对着她笑,这时马车已开始前进了。
“喂,明天——”
“明天我午时到,你可以睡晚点再起床。”马车里传来他清润的声音。
她傻眼,再傻眼。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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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这是怎么了,太子为何老是不肯赴宴?难不成本宫这凤延殿有吃人的老虎不成,让他不敢来?”皇后气呼呼的诘问。
被十万火急召来问话的高月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锐利的眼眸直扫向她。“你说,太子是什么意思?”
太子冠礼过后,她已招丰钰赴宴不下五次,但每次他都有借口推拒,昨日她再要人去请,他仍是不来,她终于忍不住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给找来问话,非得知道为什么不可。
“太子……他……是真的不巧每次都有事……”高月笑得很心虚。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也敢蒙骗?”
皇后这一喝,高月心脏立即颤跳了一下。
那不负责任的主子不来,她这代罪羔羊就得倒霉代他受罪!“皇后娘娘双眼清明,就别逼下官了吧。”她无奈的讨饶。
“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小子在避什么,想跟本宫玩捉迷藏,想得美!”
皇后忿忿的说,美丽的脸庞皱成一团。
高月垂首而立,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高女官!”
“是。”
“明日凤延殿里有场夜宴,太子是主客,你得负责让他出现。”皇后下令。
“下官负责?”她猛地抬头惊呼。
“对,他明日若不来,我唯你是问!”
“皇后娘娘,这合理吗?双脚在太子身上,下官如何强迫得了他?”她叫苦连天。
皇后冷笑地看着她。“这两年来,太子对你言听计从,走到哪都带着你,冠礼过后,本宫不再插手管东宫的事,听说他将整个东宫都交由你掌理了,他这么倚重你,你若还搞不定他,那有谁搞得定?”
高月说不出话来。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那也不代表在这事上她就搞得定,再说,最近他正跟她赌气呢,她说要请辞回家,他不肯就算了,还三天不与她交谈,两人闹得有点儿僵。
原先以为她发个脾气他就会答应让她走,哪知她脾气发完,他脾气比她更大,他当场没对她发火,却丢下所有人去了宫外别馆,不但三天不睡觉、天天锁在书房里不见人也不说话,她去请他他也不肯回宫,她只好也跟着住进别馆。
她都快担心死了!
这会儿皇后又来这个任务,她明知他对此事避之唯恐不及,若再多事的将他拐来这里,他不气得三个月不理她才怪。
“皇后娘娘……”她希望皇后能大发慈悲!
“明日夜宴他若不来,你也得来,来本宫这儿请罪,然后,明晚就直接住进大牢去。”皇后绝情的道。
“啊!”希望破灭,皇后果然不是善心人士。
“高女官,你可知当初本宫原想让你在东宫任的是什么位置吗?”皇后突然森冷的笑问。
高月忍不住将眉毛高高挑起。“不就是女官一职吗?”
皇后摇着头。“本宫连想都没想过这个位置,本宫的打算是让你成为太子的侍嫔。”
“侍嫔?”太子后宫设有七等,侍嫔是第六等,地位不高,通常是六品官以下的女儿所能挣到的最高位子,就算再受宠,受于天家门第的限制,也只能如此,然而,皇后居然曾经想过让她去当丰钰的侍嫔,她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