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她一怔,望着他问。
“你很美。”
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赞美她的话;她整张俏脸顿时布满了红云。
“你……你……”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呀!”他见状取笑她道。
虽然一张脸红得有如苹果般鲜嫩可人,但祁霎霎刁蛮不甘示弱的性子,却依然展现无遗。
“谁……谁不好意思了,我……我只是在想,你这张狗嘴怎么会突然吐出象牙来而已。”她不自然地撇开头。
杜擎轻笑出声,“告诉我,小魔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他眼露深情,只是她并未发觉。
“你……谁说我喜欢上你了?”
“你若不喜欢我,干嘛老是追着我跑?又灌我吃补药,助我练功?”
“我……”
好嘛承认就承认,反正大家早都知道她喜欢他!
“没错,我是喜欢你,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我也不知道。”她大方的说,说完后一顿,反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谁说我喜欢你了?”
“杜擎,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敢——”她气得哇哇大叫,挣开覆在身上的轻裘,便要朝他打去。
“我喜欢你,小魔女。”接住她扑身而来的身子,他在同时间,在她耳边轻声道。
轰然一声!
天,没有崩,地,也没有裂,四周听不见任何西方极乐的乐音,也看不到地狱里上刀山下油锅的残酷,这表示她依然是活在这个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的人间,可这怎么可能呢?她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这一句话。
“你……你刚附说什么?”她稍稍的推开他,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我喜欢你,小魔女。”真诚的凝视着她的双眼,他一本正经的又对她说了一次。
呆若木鸡的瞪了他半晌,祁霎霎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覆在他额上,一脸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杜擎直觉反应是抱紧她大笑出声,天啊,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自从领悟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他开始回想记忆中她对他使坏的种种情形,逼他吃药、逼他练功、逼他游水、逼他怕得四处躲她,到最后逼得他气得四处追杀她。
这种种的一切,想来依然可以令他气得牙痒痒的,但撇开那些气愤难当,好好的想一想,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为他好。
逼他吃药是为了让他的病快些好起来;逼他练功是为了强健他虚弱的体魄;逼他游水则是在一次亲眼目睹他差点溺水之后,才有的行径;至于整他、闹他、逼得他一见她就想躲等恶霸行为,与其说是她太无聊了,没事找事做,可他不也因此过了一段毕生难忘的丰富日子吗?
自己想通是一回事,但听她亲口承认却又是另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动。
他喜欢她,而他想,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任何事,比得上这件事更让他确定了。
“你在寻我开心对不对?”见他笑不可遏,她不悦的瞪着他嘟嘴道。
他不给她正面的回应,只是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看着她,双臂用力紧拥的说:“你觉得呢?”
+ + +
听岩石小镇镇民所言,杜擎一直以为北城是个富裕繁华、城民和善的城镇,没料到事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透过马车帘幕往外望去,很明显地可发现北城居民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锦衣玉食、目中无人的霸王类,一种则是缩衣节食、一脸唯诺害怕的小老百姓,生怕一个不小心;踩了老虎尾巴便一命呜呼。
祁霎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因为她正蹙起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马车外的市集里,一对正受着无赖欺凌的妇孺。
“停车!”她忽然出声叫道,马车“呼”的一声停了下来。
“祁姑娘有事?”长老掀帘问道。
“没事,咱们继续走。”杜擎抢先答道。
“不行,我……”
“长老,麻烦你继续走。”杜擎再次开口,坚决的态度让长老只好放下布帘,“驾”的一声让马车继续往前走动。
“你没看到她们正被那混蛋欺负吗?”祁霎云瞪着他,对于他的冷漠感到不快。
“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下车去帮她们?”
“你要怎么帮她们?踹那混蛋一脚,你现在有那个力气吗?”她就是爱打抱不平,但永远是不瞻前顾后。
“我没有,你有呀,难道你不帮我?”
“帮,但是之后呢?”他挑眉问道。
“之后怎样?那混蛋自然会夹着尾巴滚蛋。”
真是天真的想法!
“今天是滚蛋了,但明天如果再来呢?”
“再来就再踹他一脚呀!”她说得理所当然。
“叫谁来踹,那时你人在哪儿?”
“在……”一语惊醒梦中人,祁霎霎忽然闭嘴,气闷的不再说话。
“你想想,在卧龙堡里你可曾看过类似的情形?”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脸,杜擎突如其来的问道。
“当然没有!”她闻言霍然抬起头来激动的叫道,一副你可别污辱我们卧龙堡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你可知同样都是为生活而打拼的百姓,为什么在卧龙堡里就见不到这类情形?”
“当然是因为卧龙堡的居民都是善良的。”
“难道没有一个例外吗?”他不是挑衅,只是冷静的分析事实给她听,“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善良的人只要心中有了贪念,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至于你说在卧龙堡里见不到这类情形,你想想除了你说的居民善良之外,还有什么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你是说这跟城里的主人有关?”轻愣了一下,天资聪颖的祁霎霎立刻举一反三道。
他点头,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好,擒贼先擒王,咱们现在就去找贼王开刀!”她立刻一脸迫不及待的叫道。
而杜擎只是笑,他还是习惯看她浑身充满活力的样子,什么时候,她体内的阴寒之毒能完全驱离呢?
忍住叹息的冲动,他伸手为她将身上的轻裘稍稍的拉高一些,以防由窗口钻进马车内的冷风,吹拂到她现在弱不禁风的身子。
“好了,现在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待会儿到了我再叫你,一定不会让你错过擒王的好戏。”他柔声安抚。
“好。”她听话的闭上眼睛休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累了。
+ + +
真是一场闹剧!
从长老口中听出一切的改变都是由三年前开始,那时杜擎便有所预感,这外传北城的城主性情大变的原因,可能是鸠占鹊巢的事情发生,而让他比较担心的是,这只鸠凶不凶猛而已,结果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一群土匪!
谁想得到三年前一群流离失所到北城来的土匪,在城主与夫人乐善好施的款待与安置下,竟恩将仇报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强夺去北城城主的位子。
为保护善良的城主一家人,城主府内所有知情的人就只能忍气吞声任他们一票人在府内胡作非为,假传旨意。而府外不知情的人则以为城主近三年因病而性情大变,只见新年时城主与夫人露脸与百姓们说声恭贺新禧时,两人是一年比一年憔悴。
车队在人府尚未停妥前,一票土匪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大门前迎接,因为听说有个天仙般的美人到来。
杜擎坐在马车上,迅速地打量了一下马车外一票黑压压的人们,仅只一眼便轻易地分辨出土匪与仆役之间的不同,毕竟天生粗野残忍的气息是再华丽的衣着也包裹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