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跟着她,或者花钱请人跟监她的一举一动吧?就算跟监这方法可行,也不是长远之计。
该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让她安心的孕育他们的孩子,永远待在他身边永不离开他?
看样子除了结婚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林映柔是我妹妹。”
褚尔尔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个离谱的答案。
她知道他的父母当年是奉儿女之命结婚,生下他之后没几年就离婚了,然后又各自嫁娶拥有属于自己的新家庭,所以,他拥有许多兄弟姐妹,一点也不亲近,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而不是跟父母任何一方。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父母姓雷,她母亲再嫁的丈夫姓方,那他又怎会冒出一个姓林的妹妹呢?
“干妹妹吗?”她嘲讽的问,感觉有些生气。他要骗她,也该编一个比较能让人信服的谎言吧?
“我和她同母异父。”
“我记得你妈妈再婚的对象姓方,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说错了?”褚尔尔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有丝怪异,像是嘲讽又像鄙夷和羞愧。“我妈的丈夫现在的确是方叔叔,但之前是陈叔叔,还有一个林叔叔。”他淡然的说。
褚尔尔傻傻地看着他,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依他的说法——“你的意思是,你妈妈她结了四次婚?”
“对。”
褚尔尔说不出话来了。
四次?
哇啊,真的假的?好厉害。
“顺便跟你说,我爸不遑多让,一样也结了四次婚。”他撇唇道。
褚尔尔瞠目结舌,惊到傻眼,他父母会不会太夸张了呀?难不成两个在比赛今生谁结婚结得比较多次吗?真是太扯了。
“林映柔是我妈和第三任老公生的孩子,因为对方一直不务正业,所以我妈就把她带到外婆家,请外婆帮忙照顾。她在那里住了两年多才离开,外婆始终惦记着她。后来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一个人搬到外头住,不知道外公外婆何时和她有了联络,然后他们在几个月前告诉我她的事,要我帮忙照顾、保护她,我没办法拒绝,只能承揽下来。”他简单的说明了一切原委。
“那保护是怎么一回事?”褚尔尔听出其中的异常。
“她一直都长期处在暴力的威胁下。”
“谁威胁她?”
雷竞的双眼瞬间变得冷峻,咬牙道:“她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
褚尔尔震惊的呆在原地,突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林映柔并不是自愿那么瘦弱的,而是因为长期疲累身体营养不良,才会长成这副不食人间烟火,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模样。
听说,她从国中起就开始找工赚钱,否则她会饿死,想从父亲那里拿到生活费是不可能的事。离婚后再婚的妈妈虽然会给她钱,但是没多久就会被爸爸和哥哥偷走,即使放在存簿里,她也会被逼得提领给他们用。
为了离开家里,她填取离家最远的大学就读,一个人搬到外头去住,日子总算好了一些,但谁知道毕业前几个月,她哥哥硬是找到了她住的地方,然后故态复萌的又找她要钱,之后,连爸爸也都冒了出来,将赚钱的主意打到她身上,想帮她介绍一个有钱的对象,要她嫁给对方,好来个鸡犬升天。
她逃到没地方去,只能躲到外公外婆家,以为有长辈在,父兄多少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为了钱,他们早已枉顾伦理道德,甚至还令人发指的对老人家动手动脚。
就在她决定离开,不再拖外公外婆下水时,同母异父的大哥雷竞出现将她纳入他保护的羽翼中,不仅给了她工作,还帮她租了一间有警卫管理的社区套房给她。
当然,她的生活也不是从此就风平浪静了。
她神通广大的父兄最后还是找到了她,那天若不是雷大哥刚巧开车送她回家,阻挡了突然冒出来捉住她头发的哥哥的暴力相向,后果真的难以想像。
现在的她正在学开车,准备考驾照,因为开车上下班可以减少被她那不良哥哥逮到的可能性。
而今天下午他们之所以会一起离开公司,是因为车厂业务把试乘车开到了公司楼下的后街等他们,雷大哥才会陪门外汉的她一起去试车。
以上,有一半是雷竞告诉褚尔尔的,另一半,则是雷竞为了取信于她,当场便直接拨了通电话给林映柔,让林映柔跟她说的。
两人说法几乎完全一致,不谋而合,让她既欣慰又高兴,却又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原来真是她误会他们了。
“对不起。”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一挂断电话,立刻就向雷竞道歉:“我不该误会你们。”
“我也有责任,应该早点老实的告诉你她是我妹妹的事。”雷竞说。
“没错,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映柔是你妹妹?”
他看着她,然后忽地转头,起身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该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
褚尔尔怀疑的看着他,突然有种直觉。“你不让我知道这件事,该不会是因为不希望我知道你妈结这么多次婚吧?”
她想起他刚才首度公开这件事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嘲讽,有些鄙夷,还有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羞愧。
雷竞浑身僵直,表情阴郁,没有应声。
“为什么?他们要结婚几次是他们的事,你为什么怕我知道?”她问他。
他担心她讨厌他的父母吗?问题是他们父子、母子的关系又不亲,一年见不到一次面,应该不是这个问题才对。
那是什么问题呢?
褚尔尔认真的思索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蓦地从她脑中冒了出来。
“你不婚的原因,该不会就是因为看他们一再的结婚又离婚,最后对婚姻充满了不信任感,才决定不婚的吧?”
他依旧没有应声。
“雷竞,你认为我们结婚之后,就不能厮守到老吗?”她问他。
“我是他们的儿子,我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液。”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哑声开口道。
瞬间,褚尔尔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敢”结婚,因为他怕自己会像他父母一样无法安于婚姻,喜新厌旧的不断重覆结婚与离婚、
“来。”她朝他招手,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雷竞,我有点不舒服。”
她换个方式。
他闻言后立即飞奔到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又想吐了吗?”他着急又担忧的问。
“我想到床上。”她说。
他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到床边坐下来。
“陪我。”她拉住他的手,要他和她一起坐下。
他看了她一眼,无言的坐了下来。
她倚进他怀里,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搂着她。
第6章(2)
“你知道吗?”她轻声开口道,“你身上也流着外公外婆的血,他们俩恩爱了一辈子,至今仍相互扶持着,你是他们的孙子,更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你并不是父母。”她对他说。
“如果我不像外公外婆。却像他们比较多呢?”他沉默一下,哑声问她。
“不,你比较像外公外婆。”她抬起头来,坚定的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对感情认真而专一,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变心,更不会三心二意或四处留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始终如一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