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去哪儿?」他双手抱胸,开口问。
「嗄?」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
「为什么没去上班?」
「呃。」
「半夜十回家还带著酒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冷静的语调开始有些变样。
「我当然知道,我……去唱歌。」中气十足的声音彼他这么一瞪,顿时泄了气。
「唱到半夜一点,又喝酒又一个人回家,还笨的边走边唱,完全不注意周遭是否已有宵小盯上你?你到底几岁了,吕姿嫈?三十岁还是三岁,这一点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都没有,你在搞什么鬼?!」
爆发了,积压了一整晚的怒气终於遏制不了的爆发了,祁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嗓音愈吼愈大声,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将她带到他家,而不是直接上她家的原因,因为他家的隔音效果比她家好。
她真的气死他,也让他担心死了,半夜不回家不说,她居然喝了酒还一个人这样晃晃晃的晃回家,丝毫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如果他是个坏人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就不敢想!
这个胡涂虫真是气死他了!
「我没有一个人回家,咪咪他们送我到巷口。」她身体缩了一下,小声的说道。
「然後呢,你觉得已经到家门口了,就放下心来什么都不管,连我站在那里都没有发现?如果我是个坏人呢?如果有人知道你这种个性,有计画的等在那里做尽一切他想做的事,你要怎么办?」
「没这么可怕吧?」
「你想碰到之後再说可怕吗?」他厉声问。
她缩著肩,不敢再开口。
用力的喘了口气,祁烨回归正题。
「你今天为什么没到公司上班?」他问。
吕姿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後闷不吭声的低下头,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
「你问你的,又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吕姿嫈不平的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
真是讨人厌,即使这里是他家,他讲话也用不著这么大声吧,错的人是他耶!
她抬起头控诉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他问。
当然有,她想说的可多了,她想跟他说她不做了,所以干么还要到公司上班?想跟他说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他的属下了,他不能再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她说话,想问他,到底他为什么会挑上她来玩弄,她看起来这么呆、这么容易受骗吗?虽然事实证明没错。她还想问他,既然他都有一个这么美的女朋友,干么还要在外面偷吃,这就是所谓男人的劣根性吗?但是她最想说的是——
「我要跟你分手。」
他瞪著她,仿佛她头上突然长角似的。「你说什么?」他缓慢地问,语调低低沉沉的,完全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说我要跟你分手。」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次。
这回他的沉默又更久了些,久到她开始觉得坐立不安,开始反省她这种开门见山的分手法,会不会太过伤人了?
「为什么?」他终於开口问,语调仍维持原样不变。
这还用问!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还问我为什么?吕姿嫈在心里怒答著,嘴巴上却只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祁烨沉默了一下。「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他问。
吕姿嫈倏然看向他,原来他也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既然你知道就好。」她撇唇道,感觉心仍在痛。
「我和她早已分手。」
分手了还会一起吃饭?还会浓情蜜意、有说有笑的?他对她从来就不曾那样笑过!她发酸的想,觉得自己好可怜。
「有话就说出来,你这样闷不吭声的,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又是一副教训样,吕姿莹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为什么他对她总是这副老师之於学生、上司之於下属、父亲之於女儿的模样,总是动不动就训她、教她、斥责她呢?对别人却是那么的温文有礼、平静温柔。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全部说出来。」
可以吗?她看著他,脸上写著犹豫。
管他的,反正都要分手了,她现在若不向他发泄自己的不平,难道要等到下辈子吗?豁出去了,反正她以後又不必继续待在他手底下做事。
「你对别人都很好,却对我特别凶。」她指控道。
「我是为你好,否则以你的工作态度早就丢了工作,饿死在路边。」
「你乱讲,在你来之前,我不是做得好好的?」
「你数过自己一共换过多少欢工作?在我来之前,你差点连现在这个王作都不保,你难道不知道?」
对了,他上回好像跟她提过这一点,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可是她以前换工作如换衣服的确是事实。
「即使如此你对我也太凶了吧,我是你女朋友耶。」她低声抱怨道。
「还有呢?」瞄了她一眼,祁烨背靠在玄关墙边,好整以暇的盘手问道。
除了在办公室对她的态度让她介意外,最让她伤心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事。
「她很漂亮。」吕姿嫈低下头,喃喃地说。
「是,她的确很漂亮。」祁烨附和的说,只可惜嫌贫爱富、花钱如流水,又爱猜疑,不像她,单纯得让人想保护,一根肠子打几个弯都知道。
他毫不犹豫的附和让她难过得想哭。
「我要回家了。」她倏然起身道,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水。
他没有出声阻止她,却在她经过他面前时,突然伸手拉住她,瞬间,她已落入他怀中,结实的被他圈在胸前。
「她的确是很漂亮,但是我喜欢的人是你。」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的对她道。
「你骗人。」她不信,谁会放弃一个大美人而喜欢她这只小麻雀?
「我为什么要骗你?」
吕姿嫈一愣,呆住。对呀,他为什么要骗她?她既无家产让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相反的却是他的家产可以让她这只麻雀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没人才可以让他怜惜,更是长得普普通通,横著看、倒著看就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值得让他骗的。
他到底为什么要骗她?亦或者,他说的是事实,他并没有骗他?
「你真的喜欢我?」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哼。」
「可是你对她明明比对我温柔,你帮她拉椅子。」她指证的说,语气中隐隐约约有股怨气。
祁烨霍然将她的身子转而面向自己,他低头看她微皱著眉头,一向沉稳的神情被一抹轻愁笼罩。
「我没帮你拉椅子吗?」他说。
「有,但是……你还对她笑。」
「不要我笑,难道要我哭吗?」他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是说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对我时最多却只有微笑而已。」
「你要我对你皮笑肉不笑吗?」
「啊?!」如此说来,他当时的笑容的确是过分开心了些,感觉有点不真实,因为以他严谨而深沉的性格,那种开心的大笑一点也不适合他,这么说来,真是她误会他了?
她愣愣的看著他。
「这有什么问题?」他问。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她那么漂亮,看起来就像个女强人,和你站在一起就像天生的一对,不像我……」她愈说愈自卑,後悔过去三十年没有好好经营自己,搞得自己现在一无事处。
「不像你怎么样?一无事处?」
咻!一支箭狠狠地刺在心上,吕姿嫈羞耻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虽然是实话,但是他有必要这么狠的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