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摇……不要再摇……”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昏倒了。
“汪芃絜,你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汪芃絜吗?!我所认识的汪芃絜跑哪去了?把她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他咆哮的朝她吼叫,摇晃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剧烈。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说现在的她比之前要漂亮许多,也自信许多,但是她原有的端庄、静美、温婉、宜室宜家,和让人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对她卸下心房的特质跑哪儿去了?他的芃絜跑到哪里去了?
“住手……”汪芃絜虚弱的制止他的摇晃,血色已尽效褪下她苍白的脸颊,接着她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随即失去了知觉。
章劲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抱住她突然往下沉的身体,脸上表情充满了惊慌失措与害怕。他脸色发白、低头看着怀中早已失去知觉的她,感觉自己抱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芃絜?”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飘、空洞的。
“芃絜?”一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明显的掺杂了恐惧与颤抖。他伸手轻触她冰冷而苍白的脸颊,然后伸到她鼻子感觉她虚弱的呼吸。
下一秒钟,他迅速抱起她往停车场上飞奔而去。这一刻,他突然感谢起自己,还好他最后还是坚持自己开车来,而没和袁飖共乘一部。
她,好轻,跟他想象中的相差好多,但是以她的身高,她的体重不应该只有这样才对。
林琤说她瘦了,他本不以为意,因为在他印象中,她的体力几乎可以与男人媲美,瘦一点也该不至于会改变或影响什么吧。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该死和自以为是!
她为什么会变瘦,是林琤所说的减肥的结果,还是生了什么病?
她昏倒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她是不是染上了什么重病,而他却不知道?
拜托,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在他好不容易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之后,拿她的身体开他的玩笑,不会的。
她会没事的,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在一路飙到最近医院的急诊室之间,他仍一直不停的安慰自己,她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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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次。”
“病患只是因为营养失调,再加上饥饿过头,才会昏倒的。”医生耐心的重复,“我先替她打瓶葡萄糖,等她清醒恢复体力后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得请她注意饮食营养摄取均衡,不要因为爱美减肥而把身体给搞坏了。”
医生说完后,稍稍点了下头离去,而章劲却仍维持同样的姿势,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良久都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营养失调?
饥饿过头?!
爱美减肥!
他要杀了她!
章劲怒不可遏的转身冲向汪芃絜躺卧的病床,一张铁青色的脸让其他同待在急诊室里的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避之而危恐不及的恐惧感。这高大魁梧的男人是来寻仇的吗?!是哪个呆子竟然笨的会去得罪他?
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的目光随他而动,大家都在想那个呆子是谁,却惊讶的发现随他愈接近那张靠墙的病床,他脸上铁青色的怒气就愈显淡化。
当他停站在病床边,低头探视病床上的长发女人时,那张本该充满严厉与愤怒的脸只剩下温柔与担心。
她的脸色真的好苍白,真的只要滴上一瓶点滴就能出院吗?
所有的怒气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章劲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却突然发现她的脸竟然连他一个巴掌的大小都不到。
视线落在她手上,他忍不住的将它拿起来与他的手掌贴合。
好小,他的手粗厚充满力道,而她的则是细致修长,充满了女人该有的感觉。
他真是个笨蛋,过去怎会一直拿她跟男人相提并论呢?她从头到尾都像个女人,他怎会白痴的认为她不像呢?!他真是个自以为是又反应迟顿的大笨蛋!
当真是当局着迷,旁观者清。
早知道他就早点听从袁飖所说的话,承认他喜欢她了,这样至少可以省下过去一个月身体与心理的双项折磨。
那天他在吻了彭苹又气走她之后,他坦白的向彭苹道歉,说他对她并无意,结果彭苹赏了他一巴掌之后就离职了,而他则罪有应得的从此落得每天都得加班。
公司的事不提,他的生活自他们俩闹翻之后也变得一片馄乱。他的家乱成一团,冰箱内空空如也,除了啤酒,找不到第二种能下肚的东西。他睡眠不足、三餐不正、脾气暴躁的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除了得专心工作的时间外,他所有的时间全都花在想她,想她的好、想她的坏,想她的所有一切,却始终都想不通他爱她。他真是有够愚蠢的!
是的,他爱她。如果他再有疑虑,只需回想一下当他惊见她昏倒在地的那一瞬间的感受,便可知道了。
他爱她,不管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的确是爱着她的。
章劲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无声的轻笑。他爱她,多么不可思议!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喜欢娇小柔弱,小鸟依人的可人儿,没想到他却爱上了她。
可笑吗?
其实一点也不会,因为就刚刚,他突然顿悟自己之前之所以会一直选择娇小柔弱的女生来交往,竟是因为他在她小六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了,而那时的她的确是娇小柔弱的。
他在找她,下意识的一直在寻找第一个烙印在他心中的她,却忘了她其实早已在他身边。
老天,他真的是一个白痴。
薄唇一撇,章劲似乎可以看见袁飖事后会怎么嘲笑他了。
第九章
睁开眼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汪芃絜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想起那天旋地转,霎时失去知觉的感受。
她是不是昏倒了?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她挣扎的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正插了一根针,连接到另一头是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点滴,以此看来,她至少昏睡了数小时有了。
是谁送她来这的,希望不会是章劲那个混蛋,但是她心里十成十知道就是他。
他人呢?该不会把她丢到急诊室之后,就走了吧?!
哼,她自嘲的轻哼了一声。走了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她叫住正巧经过她床边的护士小姐。
“请问这点滴一定要打完吗?我可不可以现在出院?”她问。
一个人躺在急诊室病床上,旁边没有半个朋友或家人守候的感觉挺可悲的,她实在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你等一下,我看看。”
护士小姐走到她床头抽起墙上的病例表看了一下。
“你还会觉得头昏全身无力吗?”她照着病例表上医生的指示问道,医生在上头批着如果不会有以上症状的话,病人随时都可以自行出院。
汪芃絜摇摇头。
“那我帮你把点滴拆下来,你就可以出院了。”
“请问我要到哪里缴费?”
护士指向邻近出口处的柜台。
汪芃絜点了点头,说声谢。还好她向来谨慎,习惯贴身带张千元钞票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而没把钱全放在皮包内,否则碰到现在这种情形,她肯定求救无门。
她瞄了眼医院墙上的时钟,上头正明确的指着三点半。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