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么我也明白告诉你,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即使我真为了保护你而受重伤,或者是死亡,你也不能因为安慰对我说声我愿意吗?”
“不能。”
“好吧,反正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李奇长叹一口气道,语气中听不出失望和伤心。
饶从夫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是不是表示他会就此打消那拿自己作饵的愚蠢举动?
“所以你不会再那样做喽?”她忍不住问。
“哪样?”
“拿自己作诱饵。”
“不。”
“不?”
“我还是会做。”
心一下子被吊得好高,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瞪着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害怕比较多,还是生气比较多。
“你是哪根筋不对劲,我都已经跟你说不可能,你干么还要这样做?”她遏制着怒气低叫。
李奇的蓝眸迅速地一闪,他低下头,做出一副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的样子。
“虽然你不屑,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遭受危险的威胁,尤其这事还是因我而起。”
“狗屁!”她气得口不择言。
他低垂的蓝眼因此再次闪过光亮,不过这回盈满他双眼的却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来她对他所投注的感情比他所想象的来得深,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饶从夫快被他的冥顽不灵给气死,她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为什么他还执迷不悟,坚持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一定是她的态度还不够绝情,让他以为他还有机会能感动得了她。
“李奇,”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我希望你搞清楚,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事,或者我会不会为它而感动,都不可能改变我不婚的决心。”
“我知道。”他看着她,平静地点头。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知道!饶从夫决定快刀斩乱麻,将一切可能的希望与机会全部连根拔起。
“李奇,我希望你明天就离开这里。”她坚定的盯着他说。
“为什么?”李奇的双眼在一瞬间眯了起来,探索的紧盯着她的眼眸。
“你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是吗?”她无法自已地将视线移开,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的伤并不是这一两天才好的,你也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要我离开?”
“因为我对我们的关系已经腻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撇嘴道。
“是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她颈背,按摩般的轻抚着她柔嫩的肌肤。
饶从夫差一点因舒服而呻吟出声,但她知道不行,因为这么一来她的谎言一定会不攻自破。她拼命的遏止着希望他留下的冲动,将身体移离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像是厌恶他的触碰般。
“你之所以感觉不到那是因为我并不想让你知道,可是现在,”她望了他一眼,脸上适时出现不耐烦中掺杂着厌恶的表情,“我不想惹祸上身,所以只有请你离我远一点。”
“是这样吗?我认为你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认识我也不过一两个月,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这是你的真心话?”
“没错。”
李奇沉默了一下。“那好吧,天一亮我就离开这里。”
饶从夫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谢谢。”
第九章
自从李奇离开后,饶从夫的生活表面上是恢复了正常,每天忙碌于上下班、交际应酬,再加上一些应接不暇的约会,充实不已。
然而实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上班时会发呆,想的全是他;回家时精神恍惚,总忘记他已离开的事实;而在与其他男人约会时,她更是心不在焉的拿他做比较,然后赫然发现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她心动,因为她的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
一直以为她要爱上一个人绝非简单之事,不单是因为父母的影响,她从小到大打定不婚的态度才是最主要原因,所以就算身边有如过江之鲫的追求者,她也始终无动于衷。
然而,李奇成了例外,她怎会如此轻易就爱上他呢?
他并没有特意的追求过她,也不曾送花、不曾请她上过高级餐厅。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事实上还可以说是在她所认识的异性中最短的,但是在相处上,他们却能契合得有如认识了一辈子,就连结婚相伴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可能都望尘莫及。
饶从夫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手中盛满炒饭的汤匙。
在醒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带给她所需要的平静之后,她在三天前就已经断然拒绝掉所有的约会,下班后一个人回家做些简单的料理充饥,打发晚餐。
只是寂寞骇人,原本的安静变得冷清,原本的享受变成苦涩,就连电视或广播中所传来的欢笑声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空虚,填满不了一个人的孤寂。
为了不让屋内太过沉静,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总是在想他,她端起餐盘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时间正好是播报晚间新闻的时刻,字正腔圆的主播正简明的报导着一则则今天之中发生的新闻。
她将遥控器丢开,再度举起盘上的汤匙,舀了匙炒饭入口,慢慢地嚼了起来。
“接下来是一则最新的枪击案件。台北时间下午六点十分,位于松江路上一栋新落成企业大楼下,一辆宾士六百遭受不明人士连开数枪。据最新消息指出,遭受枪击者可能为美国著名十大企业财团之一,从未在任何媒体上露过面的宏展总裁李奇……”
“李奇”两个字让饶从夫整个人跳了起来,手上的餐盘脱手落地,盘内炒饭撒了一地。
她的双膝发软,双手用力的抓住桌缘以防止自己跌倒,面无血色的紧盯着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荧幕。
新闻中记者详细的报导着事发地点、时间,以及经由目击者转述所见的过程,画面则从散布一地的弹壳转向弹痕累累的私家轿车,最后停在一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迹上。
“据记者目前所知,在这场枪击事件中有一人中弹,已送往台大医院救治,至于此人是不是就是美国宏展总裁李奇,在医院严密保护之下至今未发出任何消息。不过这场枪击事件,因为当事人身份特殊,不仅引起警方密切的注意,连同外交部、经建会、甚至于行政院都……”
饶从夫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抓起置放在门边鞋柜上的车钥匙即夺门而出。
穿着室内十块钱一双的拖鞋,散乱的头发以一条橡皮圈札在脑后,再配上一件一百块的T恤和棉质裤,她在半个小时内连闯数个红灯,被拍下数张超速照片之后,来到挤满新闻记者的台大急诊室。
“还在开刀?怎么开这么久?”
茫然的她听到身边有人这样道,她迅速地转身,看到一名手持麦克风的记者与另一名记者说。
“不知道,院方什么也不肯透露。”
“警方呢?”
“以无可奉告搪塞一切问题。”
“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办法,谁叫他的身份特殊呢?看到没,CNN的记者都来了,我看不用到明天全球都会知道宏展总裁李奇在台湾遭受枪击事件的新闻。”
“看来我们台湾的声名又要大噪了。”
“有什么办法,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果不幸他真在台湾挂了的话,你想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