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先让我看完再回答你的问题。”他在她脸上亲一记道。
饶从子吃惊地猛然转头瞪向他,自从上回那个吻之后,他便从未对她有过类似情人的亲密举动,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算什么?虽然是亲在脸颊上,但也是一个吻呀!她一脸怀疑地瞪着他。
按了三次PageDown,电脑萤幕再次回到最先停伫的页面,乔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视线从萤幕上移开。
“当然不是。”他先回答她留在最末一行的问题。
她瞪着他。
“我当然不是那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人,你想太多了。”他望着她说。
饶从子生气地瞪着他,他还敢说!
“放手。”
他摇摇头,“等我把话说完。”
“干么,你又想骗我什么?”
“如果我待会儿说一句谎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哼哼,”她才不信那些诅咒呢。
她的冷哼让乔轻蹙起眉头,他看了她一会儿,换个誓言道:“如果我待会儿说一句谎话,就替你做上回那张问卷,而且每一题都答到你满意为止。”
饶从子惊讶地猛然转头,差一点没撞到他的下巴。
“你说的是真的?”她问。
乔认真的点头。
“那好,你想说什么?”她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嘿嘿,太好了,答到她满意为止是吗?他准备穷极一生吧!
他看了她半晌,然后缓慢地开口,“我喜欢的女人类型……”
“什么?”这就是他要跟她说的话?
“要有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甜美、清新、淡雅得好像初出社会的小女孩,天真得像不解人世间的险恶。”
“原来你喜欢幼齿型的呀!难怪你会拒绝那些向你搭讪的女人,她们看起来似乎都应该有二十岁了。”她恍然大悟的说。
“但那是在她脂粉未施的时候。”他看了她不久又再度开口。
“啊?”竟还有分卸妆前、卸妆后!“当她盛装时,可以判若两人,美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清灵、优雅、妩媚得让人屏气凝神,生怕一呼吸、一眨眼便会失去她美丽的倩影。”他说着伸手轻刷过她垂在胸前如丝缎般的长发。
“她乌溜溜的长发总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身后俏皮的轻荡,灵活的双眼总因她思绪转动而闪烁着。她生气的时候会闷不吭声,伤心的时候也一样;而哭的时候老是喜欢低着头,不让人发现;害怕的时候就紧攀着人,也不管那人是刚认识不久,或者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
“等……等一下。”饶从子再也受不了的出声道。
乔一脸眷恋,深情的望着她。她终于知道了。
“听你说得这么仔细,难道早有此人的存在?”
他在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笔直的瞪着她。
“你早有心上人了对不对?原来,这就难怪了。不过你也很奇怪耶,既然你已有心上人,又专情的对各个搭讪美女无动于衷,你先前又怎么会做出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呢?难道对男人而言,爱和性真是两码子事,一点都不相关吗?”
乔皱着眉头,心绪杂乱的看着她好奇的小脸,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相信世界上有她这么反应迟顿的人。
“小不点,你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他沉默地盯了她半晌后问。
饶从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当然想知道,最好还可以将她的本尊带到她面前来,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好好地观察情侣间如何相处、如何对话,还有如何亲密。
呵呵,真是太好了,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她的写作生涯有救了!耶——
“她的名字叫饶从子。”
咦?!“你刚刚说什么?”她倏然看向他。
“她的名字叫饶从子。”他以男人看心爱的女人的炽热眼神看她。
饶从子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好半晌之才移开目光,以有些害怕、尴尬、不确定、空茫的表情凝视着不存在的某一点,哑然的开玩笑道:“没想到你的心上人竟然跟我同名同姓,真巧,你说是不是?”
乔拥紧她开始挣扎的身体,将头靠在她肩膀处看着面无血色的她。
“不是真巧,而是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小不点。”他真诚的说。
“不要开玩笑,放开我,放开我,”饶从子大叫,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但他却不肯,反而将双手收得更紧。
“你在怕什么,小不点?”
她浑身一僵,停止挣扎的转头迎向他的眼,冷冷的开口,“我不会让任何人像我爸伤害我妈一样的伤害我,绝不。”
“我不会伤害你。”
她冷漠的看着他,“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看出她眼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乔松手将她转而面向自己,一手轻柔地抚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为什么这么绝望?”他柔声问,“你爸是怎么伤害你妈的,让你对爱情变得如此绝望?你妈的自杀是因为他吗?”
饶从子倏然浑身僵硬,偏过头去冰冷的道:“与你无关。”
第八章
那是一场恶梦,一场永无止境的恶梦。
从她懂事以来便一直质疑着一件事,是不是所有叫“爸爸”的人总是会对妈妈又吼又叫,而且不常回家,即使回家也对自己的孩子视而不见?
国小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到同学家见到了同学的爸爸,她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爸爸都跟她的一样恐怖。
恐怖?是的,即使是作恶梦也没那么恐怖。
第一次真正的了解爸爸在一个家里所担任的角色,天真的她竟以为只要好好地跟他沟通,她一定也能拥有真正的爸爸。
考试时常考第一名的人并不一定能受到疼宠,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她的自以为是不仅为自己讨来一顿好打,连同比她晚些进家门而为了救她的大姐、二姐都逃不过他的毒手,三姐妹伤痕累累的将自己紧锁在一个房间,直到下班的妈妈前来敲门叫她们时,她们才敢打开门锁,颤巍巍的走出门房。
看到她们的样子,妈妈哭了。虽然知道妈妈时常在哭,但她总是背着她们在夜深人静时暗暗地哭泣,从不曾在她们面前展现过脆弱的一面,可是那天她却紧紧抱着她们三姐妹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己。
恶梦从那一天开始变本加厉,那个男人大概从打她们三姐妹后领悟出打人的快感,也开始动手打妈妈。如果她们三个胆敢介入的话,连她们都打,逼得她们姐妹三人在妈妈的再三叮咛之下,也不再管父母的事。
一场恶梦从国小四年级作到国二,直到妈妈被逼得自杀身亡,这才结束。但她身心所受的创伤早已无法痊愈,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心灵。
婚姻?太可笑!爱情?算了吧!
男人?不需要!
这辈子,她饶从子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让妈妈所遭受过的痛苦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她都不允许。
所以她不恋爱也不结婚,若有过多的情感,就将它化成文字,在书中谱出完美的恋曲,因为在小说中,不管是爱情或婚姻,它的结局总是圆满的,不像现实这般残忍无情。
看着向来天真无邪的小脸扬起冷嘲的笑意,乔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他低下头,覆上她冰冷的唇瓣,企图温暖她,但她却冷漠地将他推开。
“我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男人。”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