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伊雪被他这一连串,连歇口喘息都没有的问题给问傻了。她目不转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接着慢慢、慢慢地反应过来。
他在关心她,他还是关心她的! 呜……呜呜……
感动的认知让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原来孕妇会多愁善感是真的,因为她以前从来都不是如此爱哭的人啊。
一见到她哭,刁覃远顿时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人也乱了分寸。
「对不起,我不故意要对你大声,也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我……」
「呜呜……呜呜……」
「我……对不起,小雪,我……」
「呜呜……呜呜……」
她伤心的哭泣声与潸然泪下的小可怜样让他再也遏制不住,一个箭步的冲向她,然后紧紧的将她搂进怀中,道歉的安抚着。
「对不起,你别哭,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用刚刚的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即使我再生气、再担心、再失控,也绝对不会像刚刚那样对你说话,你别哭、别哭、别哭……」他拥着她,发誓般的对她低语着,好像只要她别哭,即使要他去摘下天上的星星给她,他也会想尽办法办到一样。
蒙伊雪抽噎的从他怀中挣扎的抬起头看他。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理我了。」她委屈的说。
他惊愕的看著她。「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不理你。」
「你都不跟我说话。」
「是你不准我跟你说话的。」
「你又不是小学生,我也不是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嗄?」
「你这个阿呆!」她捶了他一下,又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好难过,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一句气话而对我不闻不问,你真的很可恶,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阿呆!」她又捶了他几下。
「对不起,害你难过了。」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客房里的不速之客送走。」
「小雪……」
「你不愿意是不是?」她倏然生气的将他推开。
「小雪……」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嗄?」
「所以才坚持不顾我的反对让她住进家里,因为我对你而言根本只是个责任,只要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在你视线内是安全的,其余的事你根本就不在乎、不想管,就像我也没有权力干涉你的一切所做所为,包括带你真正喜欢的女生回家住一样。」她说著忍不住又滑下伤心的泪水。
刁覃远被震呆了,她说什么?他喜欢的女生?带回家住?
「不,你完全误会了,我跟卓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除了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外,我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他极力为自己的清白解释,却被她打断。
「她叫你刁大哥。」她指出事实。
他一呆。「我没叫她这样叫,是她自作主张……」
「但是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她再次打断他。
刁覃远倏然一僵。
「我一会儿就去请她改口叫我房东。」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房东?那你的意思还是坚持要让她住下去就对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雪,卓小姐人不坏,你为什么不试着和她相处看看,也许你们能成为好朋友?」他试图游说她。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要让她继续在我们家住下去就对了?」她盯着他问。
「我……」刁覃远为难的看着她。
先不管他当初找房客到家里住的目的是什么,这样莫名其妙就要收回房间把人家赶走,怎么说都好像太过份了,他做不到,也不想这样做。小雪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了解他的想法才对。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让她继续住下来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蒙伊雪突然改弦易辙的开口。
「什么条件?」纠结的眉头倏然松开,刁覃远充满希望的问。
「从今天晚上起,你得搬回我们的卧房,也就是这间房间睡觉。」蒙伊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吓得刁覃远差一点就要遏制不住的夺门而出。
「你知道我要工作……」他勉强自己以正常的嗓音开口,但天知道他喉咙紧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工作再多再忙也是要睡觉,你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她不让他有理由逃避。
「我比较习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这样她就不能强迫他与她同床共枕了吧?即使一定要他回房睡,白天她要上课,他一个人睡应该没问题。
「不行,你得将生活作息调正常,一定得回房跟我睡觉。」
轰!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在刁覃远脑袋中响起,他只觉得全身忽然被一股热浪包围,迫使他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小、小雪,你知道我的工作需要动脑筋,白……天对我来说太、太吵了。」他口吃的说。
「我不管,如果你一定要让家里住进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的话,你就一定要回房间陪我睡觉。」
拼命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些敏感的字眼,以防自己有幸成为台湾第一名三十一岁的脑溢血患者,刁覃远终于捉到她话里的重点了。
他先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才开口。「为什么家里住了外人,你才要我一定得回房睡?」
「因为我不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笑柄?」刁覃远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一定要我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让你看你才懂吗?」她红着眼眶对他低喊,「好,那我就告诉你,所谓的笑柄就是指一个女人不受丈夫喜爱,每天只能独守空闰日复一日,追根究底的结果,原来丈夫娶她只是为了个责任,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是事实,你说好不好笑?」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这种发生的,你绝对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笑柄,我发誓。」
「如果屋内只住了我们两个,或许你发的誓我会相信,但是有了第三者之后,你要我怎么相信那第三人不会将她所看到的对别人说呢?你有办法封住一个人的嘴巴一辈子吗?」
「她……不像是个会饶舌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你刚刚不也承认了你对她其实是一无所知的?」蒙伊雪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再次委屈的低吼。
「我……」刁覃远顿时只觉得无话可说,因为他的确对他们的房客一无所知,除了她叫什么名字之外。
「算我求你好吗?刁大哥,不要让我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你就回房间睡好不好?反正,」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反正我们俩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不是吗?」她红鼻子红眼睛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羞赧的凝视着他求道。
刁覃远进退两难,终於知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和什么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了。
「刁大哥,求你。」
「我……」
「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到我成为别人的笑柄之后,才愿意帮我吗?」
「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离婚吧,反正我迟早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不如早点让他们笑得够,以后我也许还能保有一点平静。」
「不,我绝对不让那种事发生的,我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嘲笑或伤害你。」
「只怕到时根本由不得我们。」
刁覃远眉头紧蹙,挣扎的看着她。
「算了,我不强迫你了,刁大哥,也许我这辈子注定要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反正未婚怀孕,挺着大肚子去上学这些事也早已让我声名大噪了,现在再多一个弃妇之名又有何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