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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飞雪粉唇紧抿,拧了拧浸了温水的棉布,坐在榻旁,擦拭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盯着那优美的唇瓣,她忍不住探手抚上那俐落的弧线,指尖上柔软的触感,令她眷恋的来回抚弄。

  那日她与林秀娥长谈,林秀娥却给了她一封休书,说是展少钧托付的,要她在她答应与沈昱修重修旧好时,将这休书交给她,还她自由之身。

  当她看见那封休书,泪水便扑簌簌的流下,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冲出厅堂要找他问个明白,谁知那个说会等她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原本她以为他是先行回府了,谁知他竟就此消失了五日,直到她在这客栈找到醉得不省人事的他。

  他怎能将她给休了她柳飞雪已是他的妻,他凭什么以为将她休离,她就会投入沈昱修的怀抱,甚至没和她提起只字片言,就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怒上心头,她忍不住以两指在那薄唇上狠狠拧了一下。

  唇瓣传来又麻又疼的痛感,让展少钧困惑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他怎么也无法由脑海中抹灭的人儿。

  「飞雪……」他仍醉着,伸起手,轻抚那软嫩的雪颊。掌下的温热触感、鼻间萦绕着她专属的气味,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但他知道她不是真的。

  这几日他总是浑浑噩噩,清醒时想着她的人、她的笑,醉时,她仍盘踞在他的梦境里霸占他所有思绪。



  见他睁了眼,所有的气愤和不悦顿时烟消云散,柳飞雪心头一阵酸,泪水无预警的滑落,一滴、两滴、三滴……落在他憔悴的脸上。

  「混蛋!」她嗓音轻哑地啜泣。

  「你哭了?为什么哭」看着眼前哭成泪人儿的模糊娇颜,展少钧强忍着昏沉不适,撑起身子将她揽入怀中,「别哭……你该笑的,找到心爱的人,你该笑的,别哭……」

  「是啊,我该笑的……」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被酒气给取代,但她并不在乎,反而贪恋的贴卧在他怀里,不愿离去。

  「飞雪……」展少钧捧起她的脸,轻轻啄吻那些泪水,由她的眼睫、巧鼻、粉颊来到檀口,轻柔的吻着。

  酒气突地袭上鼻尖,柳飞雪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已被他压在身下,他精壮的胸膛正贴着她的丰盈,被她拧得有些红肿的薄唇则狂热的吻着她。

  她睁大眼,理智提醒她应该将他推离,但即使他喝了酒,力道仍然不容小觑,令她无法挣脱。更羞的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推开他的念头,反而迎合的探出小舌,怯怯滑过他令人微醺的唇舌。

  乱了,她的心乱了。

  这五日来,她急着找寻他,脑海里悬的全是他的身影,他那溺爱的微笑、眷恋的眼神……他的每一种表情,已在不知不觉中烙上她的心版。

  齿间蔓延的软甜气味让展少钧精神一振,他低喘了声,炽热的舌卷起那犹如误闯禁地般无措的丁香小舌,扫掠贝齿,吸吮着那饱满的唇瓣,感受那消去他口中苦涩的美好气味。

  这个梦好真实,无论是指间滑过的柔顺长发,或是那贴伏胸前的柔软起伏,所有触感皆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差点以为这缥缈的梦境是真的。

  他投入的吻着、吮着,身下娇喘吁吁的人儿并未消逝,滑软的藕臂甚至攀上了他的颈项,微颤的香舌与他纠缠绕舞,使他更加沉迷于这场美梦。

  ……

  第7章(2)

  「对不起。」

  展少钧不知是何时清醒的,他早已梳洗过,也换了套乾净衣裳,就这样守着熟睡的她直至醒转。

  黑白分明的大眼和他对上,身上的酸痛提醒了柳飞雪昨夜她做了什么好事,双颊倏地染红,羞赧地将发烫的小脸缩回他的胸膛,呐呐问道:「为什么向我道歉?」

  「因为我……」看着她身上红红紫紫的斑点,展少钧双眸黯淡,「因为我强占了你。」

  强占?

  柳飞雪蓦地忆起自己扣住他,不让他「退出」的那一幕,俏脸更红,极小声的说了句,「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强占了你……」

  「你说什么?」他凑近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瓜,试图听明白些。

  「我说……是我强占了你。」柔嗓高扬,未料后继无力,说不到一半,便又降了音调。

  但这回展少钧可听清楚了,他抬起她精巧的下颚,哑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我,是我喝醉酒,才会胡涂的将你给占了。」

  昨夜他浑浑噩噩的,刚开始或许能说是他尚未清醒,但之后呢?

  他明知道她心里搁着别人,还是忍不住想要她的欲念,放任自己对她为所欲为,将她给占了,简直是……禽兽不如!

  看见他眼底的悔恨,柳飞雪身子一僵,「……你是因为喝醉酒,所以才想要我?」

  她脸上的失落与难堪让他直觉否认。「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不该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占有你,更何况你不该出现在这,你应该在—」

  「在沈府?」她帮他把话说完。

  展少钧顿时语塞。

  见他无语,柳飞雪于是拉着被子坐起身来。

  「有些话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她俏脸严肃,看不出任何情 ,除了双眸燃着的怒火让人隐约感觉出她的不快外,她就像个没事人般同他说着。

  「我不是物品,不是你说让就让的东西。我是人,有思想、有情绪,虽然外头的人对我的评语着实有些差,但我并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你用八人大轿迎我过门,我今生今世都会是你的妻,即便你要将我休离,也不能将我推给别的男人。」

  略顿,她张口又道:「再者,昨夜并没有谁占了谁之说,咱们是夫妻,圆房这事没有什么强迫不强迫的,它早该发生了,虽然晚了些,但……但还是得做不是吗?」

  她愈说愈羞,粉脸也愈垂愈低,不敢直视他。

  展少钧错愕的看着她,那气愤的语气和羞怯的反应,让他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就像注入生气而活过来的瓷娃娃,不再是没有心魂的柳飞雪,而最让他讶异的是那水瞳里闪烁的火气。

  她在生气!气什么?是气他给她休书?抑或气他将她推给沈昱修?

  「少钧?你有听见我的话吗?」他直勾勾的凝视让柳飞雪的脸不住发烫,只能强自镇定的问。

  她的称呼更是让展少钧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唤他的名,那语调有些气恼、有些羞赧,甜甜的嗓音直敲入他心坎里,感动的热潮流过他乾涸的心田。

  「你有听见吗?」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的她忍不住探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摆。

  他反握住她的手,嗄声问。「……为什么?你不是很喜爱沈昱修?为什么不待在他身旁?」

  「我有什么立场待在他身边?」她反问,对他的固执有些无奈,轻叹了声,续道:「你应该知道他为何没来赴约,他不是有意的,只要知道这点便够了,不论我对他是否仍有情意,我都已是你的妻,在决定嫁给你后,就只对你一人忠贞,你懂吗?」

  现在她还理不清对展少钧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是喜爱他的,虽不明白这份喜爱是属于何种情感,但她知道见不到他时,她会盼望他出现;闻不到他身上的清新气味时,会感到想念与失落。

  她的心会随着他的情绪起伏不定,见他痛苦,她也跟着痛苦,见他难受,她也不好过,这样的情感是什么她不晓得,只是她的心才刚放下一个人,对于展少钧,她不愿多猜想,只想顺其自然,做好妻子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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