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涛一脸不爽,拉了念潮就要往门外走。
  她被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向直海看在眼里觉得好笑,韩玥则是终于从震惊中回神。
  「等等!等等!」她拉住念潮另一只手臂。「你长得跟我好像……我叫韩玥,你呢?」
  「她叫上官念潮,住在法国,这次是来台湾工作,过几个月就要走了。」回话的是夏子涛,他拍掉韩玥的手,不喜欢任何人碰她。「我要回家睡觉了,叫直海早点送你回去,免得你哥在我耳边碎碎念。」
  「我也要一起走!念潮,你可以也送我回家吗?」
  第6章(1)
  铃——
  石破天惊!
  石破天惊——震耳欲聋——的——的什么?
  夏子涛坐起身子寻找声音的来源。
  靠!是手机。
  他一向好睡,谁大清早打手机给他可以响到天长地久,久到把他吵醒?
  他把脸蒙进被子里,不过那铃声听起来一点想停的意思都没有。
  吼!他低低咒骂一声,接起电话准备劈头就骂——
  「夏、子、涛!我家念潮呢?!」话筒传来清晰的女人叫骂声。
  「……」他都还没开口,就先被骂了。
  「我小莲啦!念潮昨晚没回来也没打电话给我,有没有在你那里?」
  上官念潮?夏子涛终于清醒了点。
  「她没有在我这里。」他清了清喉咙,元芮莲怎么会以为他们在一起?「她昨晚说要住妈妈家。」
  「她妈家不是在你家隔壁?那该死的你是不会去看一看喔?」小莲又骂了起来。「念潮一向早起,也从来不会忘记打电话给我,现在都已经九点了,人还没出现……总之昨晚是你把人拐去看演唱会的,你就给我负责到底,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
  人不见了?夏子涛皱眉。「……你有打电话给她吗?」
  「没有。」元芮莲说。
  没有?神经病啊!「你连电话都没打给她,就来跟我要人?」
  「我不想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叫她起床。」那头的元芮莲笑了起来,听起来很欠揍。
  「……」夏子涛第一次想对女人爆粗口,不想把念潮吵醒,吵他就对了。
  「反正你去把她叫醒,带她吃完早餐再来,Bye!」元芮莲愉快地收了线。
  奇怪?这种讨人厌的个性好像跟某经纪人很像……
  夏子涛叹了口气,认命地下床梳洗。
  很快地,他来到上官静的房子篱笆门前,才正想按电铃,就意外发现门根本没落锁,只是轻轻掩上而已。
  怎么会没锁?难道是被撬开了吗?不,不对!并没有破坏的痕迹。
  他快步步上石阶,推推大门,竟然连大门也没锁?!
  心里蓦地窜起不好的念头,该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吧?!
  他长腿一跨,快步冲入,迅速推开一楼每一间房门。
  没有……这间没有……那间没有……浴室也没有!
  念潮的鞋子还在玄关,一定还在屋里,人呢?她人呢?
  他昨晚睡得很沈,完全没注意到隔壁有没有不寻常的声响,虽说这老社区治安好,凡事也总有个万一……
  会不会这间久没住人的矮房早已变成歹徒觊觎的目标?
  她很柔弱,又该死的漂亮,如果有歹徒……如果有歹徒的话……
  他胸口一紧,不想再往糟糕的地方想,快步跨上二楼。
  对!还有二楼,先不要慌张,还有二楼没找……
  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上去,然后,就看见一个和衣睡在地上,一脸安详的女人……念潮?
  他走过去,刚经过一番心理折腾,惊魂未定,竟然伸出手探她的呼吸。
  很好,衣服很整齐,睡得很沈,夏子涛一骨碌坐在地上,忽然很想一脚把她踹醒!
  她是脑子坏掉,以为自己住在什么夜不闭户的大同世界吗?
  骗人没去过巴黎啊,法国治安也没好到这个程度!她怎么能平安长到这么大?
  也没盖件被子,不知道睡地板会着凉吗?
  他脱下外套帮她盖上,忍不住凑近看了看她。
  这么近看,她的睫毛真的好长,细细的在眼窝留下密密的暗影,嘴唇因平顺的呼吸微微张开,忍不住让他想起曾经在当中流连的滋味……
  真是见鬼了!刚刚不是还想把人家踹醒吗……夏子涛脸上升起一抹可疑暗红。
  他别开脸,看见她躺着的不远处有从画架上卸下的画布和油画工具。
  是画到累了拿到地上来画,画到睡着吗?
  真是的,是有没有这么爱画画啊?每天在饭店画还不够啊?
  仔细一看,旁边还有几枝从院子里剪下的天堂鸟。
  看起来,她似乎真的很喜欢天堂鸟?
  她在画什么呢?
  夏子涛捞过画布,呆住——
  这……是他?
  橘红色天堂鸟绽放在垂首弹吉他的男人身后,巨大的花翼像狂放的翅膀,看起来既狂野又妖魅……让他不自禁顺了顺呼吸。
  其实,画中男人只有侧脸,没有太明显的五官,但他就是知道那是自己。
  她半夜不睡觉,就是在画他?
  他可以因此以为她心里有他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若有似无地想起她的话,以及她眸中的波光潋灩。
  「子涛,我不知道你期望自己的音乐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你也得喜欢才行。」
  「你会瞧不起为雇主画画的我吗?」
  在他对自己的事业感到旁徨,对人生的定向充满茫然时,她就出现在那里,就站在他的舞台下,与他深深凝望。
  那一瞬间,她耀眼得令他目眩,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喜欢她,所以他才要她留下母亲给的手镯。
  他想,他在更早之前就喜欢她了,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地吻她。
  原以为,她会问他关于那个吻的事情,没想到之后几次见面她竟然完全没有提起,就好像那只是土地公开的一个玩笑一样。
  既然她不在意,他也不想主动提。
  就当作是她对他没意思,不然难道要一向习惯女人投怀送抱的他表白吗?
  怎么可能?想都别想!
  嗳,但是,既然她对他没意思,这画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什么东西啊!如果她对他没意思的话,还让他又亲又抱的?
  夏子涛看着她安稳的平静睡颜,忽然气恼了起来。
  长臂陡然一伸,又重重地吻向她。
  唔……念潮的长睫掀了掀,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在身上,教她挣不开。
  不能呼吸……她张口微喘,猛然又有一股湿热窜入,她惊吓得睁开眼——
  子涛?!她整个人跳坐起来!
  她揉了揉眼,摸了摸嘴唇,疑惑地望向眼前人,刚才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早安。」夏子涛又倾身轻啄她的唇。
  「……Bonjour。」是货真价实的被吻了……她不敢置信,还没醒,语系还没改回来。
  夏子涛忍不住笑了,她真的好可爱,他满意地看看她手腕玉镯,很喜欢它被戴在她手上。「去准备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准备什么?」她一愣,真的还没醒。
  「准备上班,小莲来要人了。」夏子涛轻笑,又吻了她一口,无视念潮的错愕,迳自往门口走去。
  ★★★
  念潮走出大门,就看见夏子涛斜倚在门边,一脸慵懒。他戴着浅褐色墨镜,格子衬衫及丹宁牛仔裤,一身悠闲,跟昨晚舞台上的形象天差地别。
  好奇怪……他今天一直亲她?她忍不住盯着他发愣。
  「今天我当司机,我载你吧?」夏子涛笑着向走神的她伸手。
  载她?上官念潮偏头看了看,又是大惊吓,倒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