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闭上你的嘴,别吵你家小姐。」
听到这话,阿依才火速止住哭声。
「我说过——」段颂宇淡淡的说,「若你据实以告,我会饶你一命,我一向说到做到。」
「阿依的小命不值钱,」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晶亮的眼泪在她脸上奔流。「重要的是我家小姐。」
「放心吧,」段颂宇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低下头,轻轻亲了下木显榕的脸颊。「我不杀她。」
他的举动让阿依瞬间看傻了眼,「王子——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懒懒反问:「不成吗?」
「当然不成!」她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家小姐还是个大闺女,若传出去,如何是好?」
段颂宇好笑的看着这个个性冲动的侍女,「那你就当你什么话都没说过,我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就成了。」
「这……你简直是无赖!」
白克力的大手立刻又伸了过去,准备捉她治罪。
「放开她。」段颂宇摆了摆手,只觉好笑。
一得到自由,阿依怨怼的瞄了白克力一眼,才又看向他,「其实王子既然知道了一切,不如乾脆利用这次机会,叫我们家小姐回大都去吧。」
「回大都?」
「对啊!」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姐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实在不应该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把女人宝贵的青春就这么消耗掉了,到时若是我家小姐真嫁不出去怎么办?」
「你忘了,还有我吗?」他的手轻抚过木显榕的手臂。
「你?可是你是——」突地,阿依硬生生的闭上嘴。
段颂宇冷冷的看她,「说下去。」
阿依激动的猛摇头,「奴婢还想要保住一条小命。」
「本王子说过,不管你说什么都保你不死,大不了再给你一个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那是什么?」
「就是不论你做什么事,只要拿出令牌,任何人都不能杀你。」
她一听,眼睛立刻迸出光亮,「我家小姐也能有一个吗?」
段颂宇忍不住一笑。看来木显榕的这个侍女不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会守护自己的主人,单凭这点,他就可以给她一些特权。
「可以。」
「这是王子说的喔!」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吧。」
「王子,」阿依的语气突然一低,「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才对。」
「我的处境?」见床上的人又动了一下,他伸出手轻拍她,「解释。」
「你真不知道吗?」阿依一脸痛心的摇摇头,「你真的不是很聪明。」
一旁的白克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这丫头在说什么」
「我说实话而已,反正现在我有免死金牌。」阿依说着,还露出厌恶的神情,「大人,请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
「你的块头太大,看起来怪吓人的,而且刚才你捉得我好痛。」
「你——」
轻叹口气,段颂宇咳了几声,适时打断他们接下来可能有的争执。
阿依立刻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才正色道:「王子,你那五个弟弟个个优秀,骁勇善战,尤其是二王子罕凡昭。他年纪轻轻便平蛮有功,还娶了碧思部族的公主为妻,势力远在你之上。他是狼子野心,若是我家小姐跟着你,我怕她早晚会惹祸上身,毕竟你太无能。」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段颂宇的脸终于沉了下来。这个阿依讲话跟木显榕一样不客气又伤人自尊!
「我觉得小姐最好嫁个平平凡凡的人家,生几个孩子,」彷佛没有看到他不快的神情似的,阿依自顾自的说下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争夺王位那些尔虞我诈,还是算了吧。」
「我不会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他对那些所谓的宫廷斗争没有半点兴趣,但是保护自己女人的任务,倒是理所当然,而且轻而易举。
「王子,你真忘了二王子那股狠劲?还有尹帕公主——」她摇了摇头,想到就觉得害怕,「她也想成为茴月国的女王,而且还很喜欢我家小姐!奴婢真怕哪天公主发现我家小姐是女儿身,依她那泼辣性子,一定会一刀杀了我家小姐的,所以奴婢还是请王子大发善心,高抬贵手让我家小姐辞官吧!」
「若有人想动她,我会先杀了那个人!」
他脸上的肃杀之气,让阿依呆了一下。
这个王子,真的变得很不一样,好有男子气概,让原本想要反驳的她,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不由自主的服气了。
如果他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姐成为王妃的话,也是一件美事。
只是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那么彻底,就好像是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搔了搔头,她大惑不解。
不过王子变成什么样的人,她并不真的在乎,只要能保住小姐和她的小命就已经是万幸,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
望着直接半卧在小姐身旁的男人,她莫可奈何的想,小姐好像暂时也只能待在这座宫殿里了。
第8章(1)
当木显榕清醒时,已经是隔天日落的事。
一看到她睁开眼,阿依的脸上也迸出光亮。
「小姐!」她立刻在床边跪了下来,欣喜的看着她,「你可醒了。」
木显榕轻轻呻吟了一声,觉得浑身都痛,然后身子一僵,记忆回到了脑中。
她为了闪躲罕伯泽,脚步不稳的坠下阶梯,而在她掉落阶梯前……她立刻转头看向四周。
「这是哪里」
「王子的寝殿。」阿依回答,「奴婢立刻派人去跟王子说一声。好险小姐你醒了,不然王子可能要杀了帮你治伤的大夫了!」
「等等!」木显榕赶忙叫住要往外走的侍女,「我为什么在这里?」
「王子下令的。」
「备车!」她强忍着晕眩起身,「回府。」
「小姐,你别逞强。」阿依连忙冲来扶住她,「你的伤还没好,可惜伦丝玛不在这里,不然她肯定有好方法可以医治你。」不是她自夸,她的太祖母精通药理,几乎是个无所不能的智者。
只怕伦丝玛在这里,医得好她的外伤,却治不好她的心病。木显榕无奈的想。身体的伤,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想起罕伯泽,她摇摇头,不想待在属于他的地方了,那让她总是无法静下心,有种一切都不再是她能掌控的无助感。
可是才一动作,她便觉得天旋地转,脸色也更加惨白。
「你看吧!奴婢就说小姐还没好,反正这宫里啥都有,若缺什么,只要交代一声就成,小姐你就待着吧——」看到主子的脸色立变,阿依马上扶她回到床上坐下来,「小姐,你先坐一下,你要回府,奴婢去备车就是了,你别动,若是让伤口再流血,奴婢就罪过了。」
「阿依。」
「是!」听到主子的叫唤,阿依恭敬的应了一声。
「你先派人送口信回大都给我爹。」
她立刻折回,「小姐要送什么口信?」
「将木府的奴婢全都遣走,就说东窗事发,各自逃命去吧。」她疲惫的揉了揉额际,不想要因为自己一个人,而害了木家上下十余口人。
「确实是东窗事发,但是不需要逃命啊!」
「……什么?」
「已搞清了来龙去脉,但并不打算降罪。」阿依直爽的回答。「这是王子的承诺。」
木显榕只觉一阵恶寒泛起,迟疑的问:「你说……王子搞清了来龙去脉,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姐代替少爷来到净水沙洲,还有小姐是女儿身的事,在小姐昏迷的时候,奴婢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