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眉头揪紧,无限忧心。「应该是高血压,但是还要观察。」
希希忍不住放声大哭,怜惜老人。「爷爷的血压一直很正常的,怎么会这样?老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让爷爷得了这种怪病?」
研研烦躁的在病房内走来走去,顺便训话。「希希,高血压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很普通的慢性疾病,只要适当的休息和按时吃药就会没事,妳这样哭法也太夸张了。」
「研研!」
秦士统由他两名保镖及两名高级幕僚陪着也来了。
由于钟氏集团总裁在会议进行中昏倒的消息太大了,他在其父提点下急急由公司赶到医院探望,表示他的诚意和关切,以免落在人后。
「你来做什么?」研研对于男友的出现既不惊喜也不感动,她已经够烦了,偏偏他又来掺一脚,而且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来探望妳爷爷,祝他早日康复,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在他眼神示意下,一个幕僚将一大篮昂贵水梨和一大束昂贵鲜花摆在置物柜上,占去了所有空间。
床上的钟自封轻轻呻吟了声,悠悠转醒。
「叫医生!快叫医生!」研研眼尖发现了。
「哦!爷爷!你醒了!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希希喜极而泣,拉着老人的手亲吻。
一团乱之后,医生仔细检查过老人,严肃的下了诊断。
「钟老先生患有高血压,除了按时吃药回院复诊外,希望病人不要操劳过度,能够妥善休息。」
医生离开之后,钟自封忧郁而抱歉的看了众人一眼,内疚地说:「看来爷爷不能再到公司上班了,我很难过。」
「爷爷,你不要这么难过嘛。」希希乐观地说:「虽然不能到公司去上班,可是你可以到我的餐厅和美容坊来坐坐啊,我们一起泡茶闲聊,我还可以帮你做脸、按摩,这样你的病才好得快。」
「但是、但是公司的重担就要交到程程和研研身上,我于心不忍。」钟自封又是一脸愧疚。
研研挟着一股浩然正气跳出来。「爷爷,你放心吧,我挺得住,你就听医生的话在家好好休养,公司一切交给我没问题。」
「我没用!我真没用﹗」钟自封眼眶泛起泪光,戏剧性的开始搥打自己的双腿。「老来生这种磨人的病,拖累妳们三个乖巧懂事的孙女。」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程程连忙阻止他,虽然知道病情不严重,但看她爷爷这样,她也忍不住鼻酸。
「我看我明天还是继续去公司上班好了。」钟自封自怨自艾地说:「就算为了公司赔上一条老命也没什么,反正我人老了,命也不值钱了,留在家里不过当个废人……」
「爷爷,你不要闹了。」研研皱着眉头,双手交叠于胸前,冷眼看着病床上言过其实的老人。
「是呀,爷爷,医生都交代了,你要好好休息,怎么可以再跑去公司上班呢?」程程安抚着,「公司交给我和研研就行了,研研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之所以不提自己,是因为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她志不在钟氏,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将公司管理好。
「只交给妳们两个女娃儿,我怎么能放心?除非……」老人的眼诡谲的瞟了瞟,噤声不语。
「除非什么?」希希心无城府的追问。
「除非东堂答应去公司帮忙,我才真正能放心。」钟自封头头是道地说:「妳们也知道东堂是企管系毕业的高材生,程程优柔寡断,研研又太过躁进,有他看着妳们两姊妹,爷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个简单!」程程与希希松口气地一笑,异口同声的道:「东堂你就答应爷爷吧。」
「老爷子吩咐什么,东堂便做什么。」言东堂恭谨地回答,表情无澜无波,与他任何时候都无不同。
钟自封立即欣慰的笑开,计谋得逞,上垒,得分!
「好,太好了……」他笑得正开心,突然发现了病房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哦,士统……原来士统也来啦。」
「爷爷您……您好。」秦士统突然被点到名,有点手足无措。
钟自封真心诚意的看着诚惶诚恐的秦士统。「既然你来了,我生病的这段期间,研研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替我照顾研研,知道吗?」
「不……不敢当,爷爷。」秦士统笨拙的回答。
他从来没被人这样器重过,他何德何能可以照顾商场上的女强人钟研研啊,想想真是汗颜。
研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笨蛋﹗真是不懂说话的艺术哪。
她彷佛看到言东堂嘴角有一抹讥诮的笑意。
这家伙,等他到公司上班之后,他就会知道他自己也不是那么万能的。
是人就不可能十全十美,现在他会笑秦士统,而她绝对会找到他的弱点,让他尝尝也被笑的滋味!
第四章
一早研研就觉得很奇怪,清晨的气氛和过去那些日子全然不同。
首先,是她爷爷。
为了突显他的「生病」,他老人家不再意气风发,刻意穿著直条纹的睡衣在楼下晃来走去,有时揉揉额头,显示他的血压很高,不宜工作。
「噢……你们要出门去工作了,爷爷真是没用,只能留在家里当米虫,爷爷对不起你们……」
老人一边说着对不起他们,一边愉快的吃完早餐,然后跷起二郎腿,优闲的坐下来看晨间新闻。
再来是她大姊程程。
往常程程要出门上班前总是愁眉苦脸,百般不情愿外加三催四请,可是她今天轻快得很。
「研研,我要先绕到花店去看一看,今天会进口荷兰的郁金香和加拿大的香槟玫瑰,我要亲自点收,妳和东堂先去公司吧。」
经营花店当副业的她,彷佛现在钟氏集团加入了值得她信赖的言东堂,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似的。
研研有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她爷爷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吗?那天在医院里诊断的那位医生正是钟家二十年来的家庭医生,会不会他和她爷爷串通……
哦,不不,她怎么可以那么不孝,居然怀疑起爷爷来。
况且装病不去公司对爷爷有什么好处?他向来唯利是图,目前钟氏又适逢前进大陆的非常时期,如此重要时机,他若不是真的有病在身,是绝不会扔下钟氏不管的。
她这样想就对了,不这样想简直没有人性,枉为人家的孙女。
「恭送二小姐、言总管出门!」
佣仆领班扬声喊,两列家丁齐齐弯腰,排场浩大。
研研和言东堂上了车……第三个让她感觉很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以前都是东堂送他们出门,现在变成他跟她一起出门,而程程每天上班前都坚持要先去花店看一看,因此不会与他们同车。
所以说,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她必须和他在车子里单独相处。
老天,这很痛苦。
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了,更别说这部加长型的进口高级房车,司机前座和后座完全隔开,她若不找些话题和他聊会很尴尬。
「咳。」研研清了清喉咙,刻意坐得端正些,准备以公司总执行长的身分对他说话。
「妳嘴角有点蛋液。」他黑眸望着她,懒洋洋地说。
「什么?」她错愕的看着他。
他薄唇勾勒出一抹淡淡微笑。「我说,妳嘴角有点蛋液,可能是吃早餐时不小心留下的,妳总是这样粗心大意。」
他顺手抽了张面纸替她将蛋液擦去,她却怔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要以总执行长的身分跟他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