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抽了一口气,无法回答。
他明知道的,却故意问她。
她一咬牙,准备说出生平最大的谎,“是——”
“不准说!”他突捂住她的唇,下颚肌肉抽动,黑眸进射极端恼恨的怒火。
他怯懦了,没有勇气听,害怕她的答案不是他。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凌弯刀也有惧怕的事情?太可笑了。
她睁着大眼,清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他松开了手,大手扶扣住她后脑勺,猛然吻住她的红唇,借狂暴的吻来消除心中的怒火与妒火。
“我爱你,小净。”
情人的喃语像秋风般迷人,与他相依偎着,她内心平静无比,几乎快睡着。
“小净,你坦白说,他有没有吻过你?”
他的声音忽然传人她耳中。
她一愣,睁开已半合的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憋着气,恨恨地道:“我该死!不该问你这个蠢问题,你们是未婚夫妻,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没有吻过你,说不定你们连床都上过了……”
看见他那么气苦,她忍不住开口道:“没有!我没有跟他上过床!”
“真的?”他转怒为喜。
他喜怒转变之快,叫她啼笑皆非。“你感觉不出来吗?”
订婚之后,有好几次她已经被商尊浩压在身下,可都在她满眼打转的泪水中,他挫败的松开她,放了她。
后来,骄傲的他就不再试图碰她了,转而往应酬场合找小姐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他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或者说他根本是故意要亲近的幕僚透露给她知道,但是在知情后她并不嫉妒,反而有松口气的感觉,如释重负。
十六岁对弯刀献出了第一次,她无法想像被另一个男人占据身体是什么感觉,那一定很怪异、很怪异,很有罪恶感……
“宝贝,我当然感觉得出来。”热烫的舌又滑进她嘴里,无比温柔的吻她,他此刻感到心满意足,再无遗憾。
他就知道她为他守身如玉,在他公寓的那一夜,他已经感觉到她像处子般的窄窒,那时只是猜测,现在则证实了他的感觉一点都没有错。
“你为我守身,我却有过那么多女人,我真是该死。”他深深忏悔着,悔不当初。
如果他不曾那么放荡,那么他们的恋史就更完美了,彼此的生命中都只有对方,彼此的身体也只烙印对方的气味,那该多好!
“是我的错,为了我,你连前三志愿的学校都没考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一定早有一番成就。”
她不曾怪过他放纵在脂粉间的浪子行径,他内心的痛苦,她可以体会。
她惋惜的是他的才能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像他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应该受到最好的教育,或者到国外留学,吸取外国教育的精髓才对。
可是他却只吊车尾的考上三流大学,经营一家需要花费劳力和苦心的赛车场,他这是何苦来哉,叫她怎能不自责?
“我现在不好吗?我写游戏软体,也算电子新贵啊。”他开玩笑地说。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很会自我调侃嘛,就不知道他内心是否真那么洒脱。
“弯刀,难道你要一辈子开赛车场、当赛车手?”
他磨蹭着她的鼻尖,语音充满笑意。“小净,知不知道,你这语气好像我爸哦!”
父亲始终对他的发展有所不满,虽然承杰哥已经慷慨的接下少馆主的重责大任,可他似乎还不放弃,一直希望他能回武道馆,为凌门尽一份心。
“你又不正经了,我是很认真的问你。”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带着笑意闭上眼睛,长腿霸道的纠缠住她的腿,把她当抱枕,抱得牢牢的。
“夏小姐,我也很严肃的回答你,若你愿意当凌太太,你叫我改行开垃圾场,我都乐意……”
夏夜炎炎,窗外星子明亮,开了三分之一的窗子,不时吹来沁心舒爽的凉风,令人眼皮越来越重。
终于,体力透支的两人,相拥的并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微弱的鼾声。
第六章
商尊浩推着行李车走向迎接他的夏净而。
每回他出国,总会为她采买许多当季流行的精品服饰及皮件,而为了不显得那么“儿女情长”,每件东西他都买三份,尊虹、雪而各有一份,也就不那么突显他是特别为她而买的。
他不喜欢表露出对她的关心和在乎,这是他的性格。
他也认为身为—个企业家不该有太多私人的感情流露。以免情绪波动太大,影响他对公司下的决策。
这当然也是因为她守在他身边,他才可以表现得如此淡然及不在乎,如果失去她,他的坚持与原则也没有意义。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从英国学成归国的那一年,第一次见到十九岁的她的情景。
那时,他一开自己书房的门,就见到一名陌生的少女坐在大排书柜前的地毯上,正津津有味的在看他收藏的历史小说。
他轻咳一声,那—双倏然抬起的惊恐大眼,深深迷惑住他。
见多了洋妞的开放大胆,她的保守胆小及纤弱敏感令他着迷,原本他无意在当时接掌家业,却因她而留下;他原想搬出大宅到市区的高级大楼居住,也因她而不搬了。
他开始变得喜欢在家里吃饭,都是因为在晚餐时可以见到她宛若彩蝶的身影。
假日他更喜欢待在家里,朋友的邀约一概拒绝,因为她假日都留在家里看食潜学做菜,或种花、或看书,从不出门。
为了她,他什么都会做,包括她苦恼于她爸爸的肾病,他也尽其所能的想办法,不惜……
“累了吧?”夏净而微笑向前,看着几乎快比人还高的行李车,露齿笑道:“又买这么多衣物给我们啊?辛苦你了。”
因为想跟他好好谈清楚,她自告奋勇的一个人来接他。
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才不会把气氛弄拧,如果他对自己不放手,其实她也没把握说服他,只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
“家里有没有事?”两人并肩走出机场,他如常地问。
“一切都很好。”她的车就暂停在大门口,她连忙打开后车厢让他放行李。
他扬起眉,“司机呢?”
“今天是礼拜天,我让他休假陪孩子去了。”她嫣然一笑。“我有事和你谈谈,两个人比较方便。”
“哦?”他看了她一眼,陆续把行李搬进车箱。“很巧,我也有事和你谈。”
“什么事啊?”她扣好安全带,熟练地打方向灯,车身滑出,跟着前头的车驶出机场。
她原本对车子十分恐惧,是他强迫她一定要学会开车,他的理由是,学会开车会对她很有帮助。
果然,她会开车之后方便多了,可以自己接送爸爸到医院复诊、自己开车到百货公司上班、上下课,闲时还可以载商夫人去喝茶购物,一举数得。
“妈的健康报告出来了。”
“伯母还好吧?”她微笑道:“伯母每天早上喝一杯蔬果汁,养颜又防癌,每周还固定游泳三次,长保活力,相信她的身体一定比年轻人还健康。”上个月商夫人在美国做了一次精密的健康检查,足足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包准有什么小毛病都检查得出来。
“情况很糟。”他直视挡风玻璃窗前的车流,向来冰冷的双眸蓦地闪过一丝痛楚。“我妈得了肺癌,而且是末期,只剩两个月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