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可能了,我们分开了,会喜欢上别的人,跟别的人交往,所以爸爸有女友,你也见过妈妈的几个男朋友,不是吗?”
“我问过妈妈,妈妈说因为你不要她了,她不能回来我们家,她才会交男朋友。”
是谁不要谁?喻以钧苦笑,这狡猾的女人,把错都推给他,他从没对儿子提起前妻外遇,抛夫弃子,压根儿不要儿子的监护权,这些他都没有说,苦果只好自己吞。
“妈妈说错了,没有谁不要谁,就是我们不适合,不喜欢对方了,这是没办法勉强的。”
“为什么没办法?你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为何不可以跟妈妈?”
“总之就是不适合,你别问了。有些事情你还不能了解,但是爸爸不会骗你,这件事真的没办法改变。爸爸哪时候骗过你?”
“你跟脸黑黑阿姨相亲的事就骗我。”
“……也就这件事而已。”
“所以你要跟这个阿姨在一起?我不喜欢她,她好丑,丑死了。”小小心灵认定母亲是最美丽美好的,谁都比不上。
“我跟她只是朋友,没有要交往,而且她不丑,你这样说人家很不礼貌。”
“你骗我!你跟她相亲,你要跟她交往!你每次带我跟阿姨认识,都说是朋友,后来都有交往!你一点都不想要妈妈回来!你都骗我,我也不要听你的话了……以后我都不吃饭,不写功课,生病也不吃药!”
喻以钧恼了,厉声道:“喻迦佑,不准拿身体健康开玩笑!”儿子有过敏和气喘,身体虚弱,说这种话让他火冒三丈。
“我就是要!反正你都骗我,都不管我怎么想,我也不管你……咳咳……”喻迦佑小脸胀得通红,呼吸急促,目眶含泪。
看儿子这么伤心,他又心软了。“好了,别这么激动,小心又犯气喘。这次是爸爸的错,以后要相亲会先告诉你——”
“以后不可以相亲。”
“好,我不相亲。”为了安抚儿子情绪,他暂且答应。
“我们一起努力,我会跟妈妈说你的好话,你也要努力,认真跟妈妈培养感情,好不好?”
最好努力就能见效。他哄儿子:“你要养好身体,别让我担心,也不准再说刚才那种话。”
“你不可以再跟阿姨约会喔,哪一个都不行。”
“好,我不跟任何阿姨约会。只要你不喜欢的,爸爸就不跟她交往。”
喻以钧搂着儿子,望着道路,无声叹息。瞧瞧,在他怀里的,就是没有母爱的女人的小孩,稚嫩的心,声嘶力竭地喊着不爱他的母亲,小手奋力想要抓住一出生就该享有、却永远也得不到的母爱……他心疼儿子,可至少儿子还有他,他会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他可以一辈子都没有伴侣,不能让儿子有个不爱他的后妈。
所以,他和元小姐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第4章(1)
杂志风波平息,化工系主任高兴,元可昀也开心。
母亲看到娱乐新闻,才知道女儿上了杂志封面,很惊讶。她解释事情经过,说喻以钧已经摆平一切,母亲对他赞不绝口。
“当总经理的就是不一样,见过世面的,顾虑你的感觉,事情又处理得漂亮,真好!他才认识你几天,就这么卖力帮你,一定是很喜欢你,人家条件好、又诚心,你敢辜负他的话,菩萨都不会原谅你!”
最好菩萨有管这么宽啦!“嘿啦嘿啦,他实在好到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再好下去世界就会毁灭,要靠我爱他才能负负得正,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别再念了。”
母亲白她一眼。“我在跟你讲正经的,你乱讲什么?”
她虽跟母亲胡扯,内心是真的感激,欠喻以钧的一顿饭真该好好请,但她对美食没什么研究,所以隔天中午在实验室,她正准备跟学生打听有什么好餐厅,一道嗓音忽在实验室门口晌起。
“快递!”
她转头看去,是个穿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男子喊道:“有元可昀小姐的包裹!”
“我就是。”她踱过去,一看门外东西,愣住了。是好几个冒着寒气的大纸箱,从快递人员推着推车的缓慢脚步来看,箱子显然相当沉重。
“这是什么?”
“我不清楚,我只负责运送。请签收。”
她签收了,打开纸箱,里面赫然是一大桶一大桶的冰淇淋,学生们惊哗。“冰淇淋耶!”
“哇噻,这牌子很贵,一球要几十块耶!”
“老师,谁送你这么多冰淇淋啊?”
“我不知道……”箱子上没署名,也无地址,倒是箱中有张大大的黑色圆纸,纸上挖了两个洞。
真怪,谁没事送她这么多冰淇淋?
她拿起黑纸,纸上也没写字,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她拿高黑纸对着日光灯照,忽然间,她发现纸几乎和她脸一样大,两个圆洞刚好是眼睛的位置——很好,她知道是谁了!
她找出先前拿到的名片,拨电话过去,报上姓名,对方的秘书没让她等太久,一分钟后就接通了。
她劈头就问:“你干么送冰淇淋来?”
“你这么快就猜到是我,真聪明。”喻以钧低笑。
“你给的提示超明显的好吗?我学生说这很贵,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是买的,我们公司跟这家冰淇淋的代理厂商签约一年,合作愉快,今天续约,又碰上他们经理的双胞胎女儿满月,他心情好,送了很多冰淇淋来我们公司,我转送一些给你,跟你的学生们一起吃吧!”
就这样?“喔……谢谢。”
“不用谢,快去吃吧,天气热,融很快的。”
电话静了两秒,一时间他没说话,元可昀还在想话题,他道:“那就这样,我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她冲口而出。“你心情不好吗?”
“我?”他讶异。“你怎么会这样问?”
“呃……因为你的声音跟之前不太一样,之前你讲话时,声音给人感觉很温暖,好像随时都在笑,现在声音冷冷的,没温度……”先前和他聊,他总是兴致勃勃,有说不完的话,舍不得挂,现在却像是公事公办,甚至不想和她多说怪了,她干么在意他的态度?
听他沉默,她更尴尬。“算了,当我没讲。”
“不,等等……”他沉默,是因为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想清楚既然和她不可能,还是渐渐疏远,对她花太多心思,只会让他越舍不得。
这想法当然不能说出来,他找个委婉的借口。“我是在考虑,你欠我的一顿,该怎样拗你请一摊大的。”
她笑了。“我薪水微薄,拜托别拗太大的。”
“副教授怎会薪水微薄?对了,我一直好奇,既然你二十出头就拿到博士学位,怎么会当个副教授?早就该当上教授,顺便当个系主任了吧?”
“系主任的任命跟教职不同,而且,我不当教授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听她讲得严肃,他也一凛。
“你猜不出来?”
“完全猜不到,我跟教育界不熟。”
“这个嘛,就是……我当副教授,就已经没人要跟我相亲,要是我当了教授,那简直是跟尼姑庵订万年套房,我不如现在就出家算了。”
他愣住,笑了。“原来如此,你是怕难找对象,嫁不出去。”
“喂,‘嫁不出去’这句很伤耶,你不会说‘未雨绸缪’吗?”
他低笑。“好,对不起,是‘未雨绸缪’。你很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