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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有什么道理? 蔡小雀

  最近常常在想,爱情到底有什么道理?

  爱与被爱,从来不是能够被摆在同一个天平上,论斤称两来计算的。

  有的人,只要一爱上了便是义无反顾,直到蜡炬成灰泪始干,还是拚着不愿放开对方的手。



  有的人,对于爱却是津津计较,对方爱自己十分,自己才肯付出三分。

  有的人,整日哀怨着这世上的痴情男子(女子),早已成逝去的远古美丽传奇,口耳相传地流传于人世,今人却总无缘相遇得见。

  有的人,理智远远胜于情感,爱与不爱,只是条件与条件的合适与否罢了,所以既没有什么我为卿狂、神魂颠倒之喜,也就没有什么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痛苦。

  有的人,静静地独自过着生活,兀自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香气,心底隐约盼望着有缘人能慧眼独具,在艳色群芳中能一眼就发现自己……可心里却也清楚地明白着,花开花落,有缘无缘,一向非人力可及。

  爱情到底有什么道理?

  记得以前有个朋友,十二年前的他正值情伤,潇洒的大男孩脸上总有着一抹长驻不去的苦涩和落寞。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遇到国军弟兄们最害怕的“兵变”,所以每每在我三姊开的咖啡馆里遇到时,我总会忍不住多嘴(鸡婆天性使然)地关心几句,有时候就算是坐下来跟他天南地北随便扯一堆,也好过看他苦头苦瓜脸的表情。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兵变,而是主动和前任女友分手……在当时,他以为温柔朴实的前女友是配不上他的。

  他家的背景不错,他自己又是个X大高材生,当完兵后就要出国读书了,所以对于交往了三四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对他百依百顺,照顾他无微不至的前女友,意气风发、骄傲飞扬的他,渐渐觉得乏味而无趣了起来。

  因为太惯于享受被关怀和付出的滋味,所以女朋友所有的好,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负担。

  甚至于,他老是觉得把学历仅有高中毕业的女朋友带在身边时,会让他在一群高学历朋友们面前感到丢脸,所以久而久之,他会忍不住对女朋友说些消遣讽刺的话,也许是下意识想让她知难而退。

  有时候看着她那双充满深深情意的眼眸,在他的言语和冷落之下逐渐黯淡,他心底隐约感到一阵心痛和愧疚,但是在当时,他还是深深相信着拥有一切优势的自己,值得拥有更好的女朋友。

  所以,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趁着要入伍的那天,郑重地向她提出分手。

  已经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样的一番话,但是总不减那些“其实我们两个并不适合”、“你可以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等等冠冕堂皇却令人作呕的话。

  他以为她会缠着他,求着他不要分手,甚至他也已经想好了坚定决绝的台词。

  可是她没有抱着他苦苦哀求,而是悲伤地望了他一眼,默默离去。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忽然有种崩了一角的感觉。

  她真的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入了伍,当起预官,却在一天又一天数馒头的日子里,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在他要退伍前的关头,终于辗转得到了她的消息——她已经离开了台北,到台中,并且也有了新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但是朋友说,那人待她很好,在她最伤心痛苦的时候,用他的肩膀,将她保护在羽翼之下,静静等待着她疗伤完成。

  在那一刻,他终于清晰而痛楚地了解到自己真的失去了她。

  然后,开始想起了她的好,点点滴滴,在心底不断懊悔着……

  听完了他忧伤的叙述,站在女性的立场,我第一冲动就是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想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专挑对自己好的人欺负,永远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珍惜,想再回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那个自责忧郁的男孩依然天天到我三姊开的咖啡馆报到,他脸上的情伤依然未褪,我还是继续当那个鸡婆关心的人,但总挣扎着在骂他劝他和鼓励他的情绪中两难。

  再后来,他退伍了,准备要飞往那个陌生的国度,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偶然想起,心底总难掩深深的惆怅。

  地球是圆的,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这个在姊姊店里酗咖啡和不断咀嚼情伤的朋友,现在的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一句——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但愿,他已经找到他的幸福,并且将对前段缘分的悔愧,尽数化为对爱情的认真和真诚。

  也祝福我们大家都能珍惜身边的每个人、每段缘分……

  虽然爱情没有什么道理,但假若已身在其中时,请务必要尽情享受爱情的酸酸甜甜好滋味,就算分开了,也请带着温情与暖意默默回想着——

  当初,我们真的曾拥抱过幸福。

  第1章(1)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亦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敛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唐 秦韬玉

  一张绣

  盘针边滚旋纷纷,雪绢彩丝玉回纹;曲曲密密,蕊心轻吐,由浅入情深。

  湖畔,清灵的白苹花秀雅地绽放在枝头,美得像是略带纷红的动人飞雪。

  一名纤柔瘦弱的白裳少女静静地席地而坐,雪白纤细得可怜的小手拈着一根银针,眸光温柔热切望着顶上那甜香弥漫的苹花,玉指如飞地在绷实了的光滑缎面上,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地绣出朵朵雪嫩的白色苹花。

  看似不易,实则更难。

  要将苹花那清薄雪白中带着淡淡粉红的特色跃然于锦缎上,单单是花线便得挑选上十数种之多。

  先以雪白、银白、月白、脂白、玉白、莹白纵横交织成瓣,中心再以粉红、嫣红、浅红、绛红、桃红、梅红掺着皎白劈丝,施散套针绣之技,佐以乱针、挑花、冰纹针法而成。

  亏得她随身的绣盒里大小粗细银针、花红柳绿丝线样样皆全,信手拈来,飞针走线,轻巧老练。

  那出神入化的绣工,教人难以相信竟是出自一个年方十四岁的少女之手。

  只是她绣得专心,浑然未觉背后有人缓步近身前来。

  “小姐,歇一歇吧。”一名荆钗布裙,神态娴静的美貌妇人柔声唤道,“该喝药了。”

  “芬姨。”花相思回过头来,苍白秀气的小脸绽开一朵灿烂笑花,“哎哟,为什么我又得喝药了?我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咳咳。”

  “小姐乖,待你把这碗药喝完,芬姨就做好吃的桂花糖糕给你吃,好不好?”曹云芬温柔地摸了摸她触手冰凉的脸颊,心疼着她的喘咳犹未见好些。

  “可是……”她苦了脸。

  “去年桂花开得极好,我特地摘了许多腌酿。不管是做桂花酿圆子、桂花糖糕还是桂花一口酥,都是又甜又香,好吃得不得了呢!”曹云芬故意引诱她,笑吟吟的说。

  花相思听得口水直流。“我要吃我要吃!不管是桂花酿圆子、糖糕、一口酥,我统统都要吃!咳咳咳……”

  “行行行,只要是我的小祖宗想吃的,芬姨都做给你。”深怕她激动过度,曹云芬赶紧端上那碗乌漆抹黑还微冒烟气的汤药,“那么你先喝完这碗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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