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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护,不真是他为她做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而是他时不时会把她放在他的考量里边。醒时就想着她醒了没,渴时不忘帮她倒来杯水,发现什么新奇的事,也想着她应该会喜欢。

  呵护。跟心有关。

  她一吸鼻子,啜泣地望着手里的玉佩。“现在,就算你说你不想娶,我也嫁定了。”

  就等她这一句!



  他朗朗一笑,双腿轻踢马腹,花马一扬马头,流畅地跑了起来。

  奔驰间,她边拢着鬓发边问:“我们要去哪儿?”

  “回家。”他低头在她额畔啄了记。“我同朗叔吩咐过,只要你一点头答应,我们立刻办婚事。”

  “就现在?!”她一脸怔愕。

  “没听过择日不如撞日?”他得意的笑声回荡原野。“何况今天是你姊姊的大喜之日,妹妹能跟她同日成亲,该也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第8章(1)



  花婶跟朗叔仿佛早做好准备,黑羽一声令下,两人立刻著手准备,一个忙著将红灯笼红披彩挂满屋里内外,一个是推著新娘子到房间梳洗兼更衣。

  “这嫁衣,是花婶亲自帮你缝的。”

  花婶抖开她暗暗准备多日的艳红嫁裳,在她眼里,翠微就像她当年那个未即长大的女儿。能亲眼瞧见她与自个儿少爷成亲,花婶真是有说不出的开心。

  翠微惊诧地望著嫁裳上的绣花,那一朵朵逼真如绘的牡丹与桃叶,是得花上多少功夫才能绣得?看著看著,她眼眶又湿了。

  能遇上朗叔花婶他们,她呐,实在太辛福、太辛运了!

  “傻丫头,”花婶边帮她梳头边说:“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掉什么眼泪?”

  “我太开,心了。”

  “开心就笑啊,做啥哭?”可这么说著的花婶,自己还不是泪眼婆娑。

  两个人就这样抱成一团,嘤嘤哭了好一阵。

  半晌,朗叔过来敲门,说外边己布置妥当,问她们何时能上厅堂?

  “老头子。”花婶在门里边喊:“你要不要先看看翠微?”

  不待朗叔回应,房间门已经开了。

  穿著大红嫁裳的翠微就坐在圆凳上冲著朗叔笑,那神情姿态——没错,硬是逼出了朗叔的男儿泪。

  瑾儿,呜呜,实在太像他的瑾儿了!

  “怎么连朗叔也哭了?”

  不明所以的翠微望著花婶与朗叔表情,他们从没跟她提过瑾儿的事,一来是害羞,二来是不希望让翠微认为,他们接近她,全是为了从她身上看见女儿的影子。

  “这是开心的眼泪,啊啊,人老就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一脸鼻涕眼泪……”朗叔边取笑自己边拿手背擦泪,缓了缓情绪又问:“还要多久?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就好了,你别催。”花婶抓来喜帕,轻盖在翠微绾起的发髻上,再牵起她手。“小心点走。”

  视线被红帕掩住的翠微只能看见自个儿脚尖,感觉自己被牵出了卧房,接著,是只暖暖的大手握住她。

  不消看,她也知牵著她的人儿是谁。

  黑羽,她的夫君。

  “一拜天地……”婚礼虽然简单,可朗叔依旧行礼如仪,要新人俩执手拜过天地,这才高声喊:“送入洞房。”

  “委屈你了。”在牵她手步回洞房路上,黑羽小声向红帕掩头的人儿道歉。“没办法让你像你姊姊一样,乘著大轿被人敲锣打鼓地迎进门。”

  “我才不在乎那些东西。”她紧了紧仍被他牵住的小手。熱{書#吧%獨@家*制&作“重点是我好开心,我从没一刻觉得这么幸福过,好像全天下好运一口气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似的。”

  她就这点窝心,黑羽微笑。

  “当心脚步。”他领著她步入新房——其实也不过是他原先住的厢房结上红彩,床上多换了套簇新的红被褥罢了。

  可在翠微心里,只要能跟黑羽一块,不管哪儿都是世上最棒的地方。

  领她坐下,揭开盖头,他俯头凝视她精心妆点过的俏颜,一股甜蜜涌上。

  “玉佩呢?你带著吗?”

  “嗯。”她从襟里掏出用红绳结起的玉佩。

  黑羽伸手挲了挲,温润的玉石上还残有她暖暖的体温。

  他的妻,他的雌凰,他的小翠微——也俯头亲亲它,按著把唇移向她嘴。

  正当两人唇齿相贴,热烈吻著,突然黑羽挪开嘴,警觉地将她推向身后。

  一枝羽箭“嗖”地从两人脸侧擦过,与两人所站位置,仅有那么些微差距。

  黑羽一见箭杆上那个蒲葵花纹,脸色乍变。

  翠微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会有箭射进来?”

  她还摸不著头绪,可黑羽己晓得来者何人!

  皇叔!想不到他们躲躲藏藏二十年,他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紧跟在我身后,你千万别探头。”

  黑羽边说,边护著翠微奔出新房。此时朗叔正在前头陷入苦战,他眼角瞄见黑羽出现,边打边喊——

  “少爷小心,这几名刺客身手不错!”

  “朗叔——”紧跟在黑羽身后的翠微傻住,从小在河畔田野单纯长大的她,何时瞧过这阵仗。

  可黑羽反应却异常机敏,只见他抓来支在一旁的竹帚,反手一握,被麻绳捆住的竹枝“啪”地松开。他喊了声:“朗叔小心!”将竹枝往人群一射。

  朗叔赶忙跳开。

  咻咻咻竹枝划破空气,直直剌入黑衣人手臂背脊。黑羽习于篆刻的手劲之强,从哀嚎声遍起的惨状可见一斑。

  剩下的几名,朗叔一人对付绰绰有余。不消片刻,黑衣人全被缚进厅堂中。

  “少爷。”

  朗叔捧来方才黑衣人施射的弩箭,黑羽朝他点点头。两人很清楚上头蒲葵花纹的意义。

  蒲葵是蒲泽国徽纹,而且只有皇家禁卫军才有办法拿到蒲葵弩箭。

  “说!”朗叔回头逼问黑衣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问的问题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一名黑衣人喊道。

  “嘴巴很硬嘛。”朗叔一把抓起离他最近的刺客。“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我很怀疑,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杀的人是谁?”

  “还用问?当然是密谋造反的贼人!”另一名坐在地上的黑衣人啐道。

  黑羽朗叔交换一眼,原来靖王是这么编派的。

  “一群没脑的呆子!”朗叔自腰间掏出黑羽父王——黑显亲赐的禁卫军令牌,厉声问:“难道你们不认得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见朗叔手上的虎头令牌,失声喊:“领军大人!”

  在蒲泽,每位派任的将领都会领到与其身分相等的令牌,像禁卫军将领手执虎牌,驰骋沙场的骠骑将军则是身带狼符。可虎牌早己在二十年前皇宫内乱中佚失,没人知晓它掉到哪儿去了。

  继任的靖王曾刻了片虎牌取代,可瞧过令牌的前辈都说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儿?直到望见朗叔手中的虎牌,黑衣人才清楚,是传承。老人手中的虎牌可是历经七代禁卫领军,代代衔命接下信物。里边不但藏著血汗,更有著无可比拟的忠义与信念。

  几名黑衣人继而望向一旁的黑羽。这批禁卫军全是靖王几年中培植的新人,虽说他们无一见过黑羽,可瞧他神态,那俊逸清朗的面容,再与他们目前效忠的靖王一比,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性格残暴的靖王并非明君,一张豺狼般阴狠的面容,不因年纪增长而添增多少气度,反而变得更加乖舛难安抚。

  靖王所以难忘黑羽,大抵跟近来甚嚣尘上的传言有关——蒲泽城中百姓受虐久了,开始有人怀念性格宽厚的前王黑显;接著是宫里的占星官上奏,说天象告变,恐国运有厄。靖王召来一听,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荧惑守心”——也就是三星并列,占星言不得不提醒靖王,百年来,“荧惑守心”皆象征著皇帝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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