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撕着白吐司,将吐司撕成一条一条的,又把一条一条的吐司截成一段一段的,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直到那片吐司变成一堆碎屑为止。
她知道咱己这样做很无聊,但……
见鬼,她真的好烦!该死的!丁维岩怎么可以还有心情与别人出去玩?他真的忘了她的存在,真的要弃她于不顾了吗?
“我可以坐下吗?阙小姐。” 一个好听的、温文的,还带点兴奋的声音在阙墨穹耳畔响起。
她抬眼,看到一名东方人站在她桌旁,一名年龄约莫不会超过三十岁的东方男子。
他脸色苍白、身材高瘦,蓄着一头不算整齐的长发,面孔上有 些刚冒出来的胡碴,衣着也不是很考究,一件深紫色衬衫外搭一 件咖啡色皮衣与深蓝色牛仔裤,但整体来说,他给人的感觉很不错,甚至还有一股很吸引人的特别气质,他的眼神炯亮,正精奕奕的盯着她看。
“你是……”阙墨穹投什么兴趣的问,记忆里没他那号人物。她并没有请他坐,但他自己兴奋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双手撑着桌面,眼睦益加发亮。“你是墨穹对不对?”
“你认识我?”她还是没精打彩的,这年头认得她已经不稀奇了,谁教她是家喻户晓的名模呢。
“嗯!他用力的一点头,过分漂亮的眼睛含着满满笑意。“我看过你的照片,墨泳给我看的。”
倏地,阙墨穹扬起睫毛,那股懒洋洋的没劲飞走了,她迅速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她润了润唇,困难的问:“你说,墨泳给你看过我的照片?”
连与墨泳那么亲密的丁维岩,墨泳都不曾给他看过她这个小妹的照片了,跟前这名男子又是何方神圣?
“没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叫蓝昊。”他微微一笑。“墨泳没跟你提起过我吗?”
她瞪大眼睛。“没有。”
奇怪,为什么她觉得不对劲?这个蓝昊似乎太过阴柔,而墨泳也似乎对她隐瞒了些什么。
“我是她在公司最好的朋友。”摹地,蓝昊落寞的笑了笑。“可是她死得那么惨,我竟无法替她报仇。”
“你知道墨泳怎么死的?’她激动起来。
“我当然知道!”蓝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天我也在场,我亲眼目睹她死亡的过程。”
也不管脚伤,阙墨穹倏然跳起。‘告诉我!墨泳是怎么死的?”她激动的大声问他。
“在这里谈话不方便,这里是卫天颐的地盘,卫天颐的地盘等于姓丁的地盘。”蓝昊眼眸乍现一丝不着痕迹的恨意,半晌,他顿了顿道:“到我家去吧,那里比较隐密。”
她的防卫心顿起,毕竟蓝昊只是个陌生人,口说无凭,她怎好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男子走?更何况马卢叫她在这里等他,若她走了没一声交代,他一定会很担心。
“不相信我?”蓝昊看出她的犹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项坠来。“认得这个东西吧?这是属于墨泳的。”
阙墨穹的防卫心刹时瓦解了,那枚项坠是墨泳的没错,那是墨泳二十二岁生日时,她在巴黎拚命打工买给墨泳的生日礼物, 她怎么会不认得?化成灰她都认得! 澎湃的情绪排山倒海向她席卷,她毅然决然的起身。“好!我跟你走!”她无法管那么多了,也无法等马卢回来跟他交代一声,她要 揭开墨泳的死亡之谜,她就要揭开了。
第八章
蓝昊的住所位于内华达大学后,在一栋陈旧五楼公寓的第三楼,约莫只有二十坪大小,杂物堆得到处都是。
阙墨穹打量这个单身汉的住处,发现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贫脊。
确实,室内根荒凉,什么都没有,冷气、暖气、冰箱都没有,只有一张单人床及一台十六寸的电视机,衣物随便的塞在塑胶箱子中,咖啡壶里有凉掉的一半咖啡,茶几上有一些不知道过期没有的三明治和速食面。
阙墨穹开始怀疑起来,墨泳可能会有这种“好朋友”吗?他们的生活水准根本是天壤之别。
“很脏、很乱是不是?”蓝昊再度看穿了她的疑惑,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原本也不是过这种生活。”
“你说你知道墨泳是怎么死的,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她不想跟他客套了,也没精力跟他寒暄,况且待在这里令她很不舒服,她只想立即得到答案,快点离开这个空气污浊的地方。
“坐下吧,这个故事很长,你脚受伤了,站着不方便。”蓝昊体贴的搬了张椅子到她身后,示意她坐下。
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不疾不徐的,悦耳极了,他的举止是那么温柔,从容不迫,如果他的处境不是那么落魄,相信有许多女人会倾心于他。
阙墨穹听话的坐下了,她的脚伤确实令她很不舒服,坐在椅子上是好得多,减轻脚的负荷。
她深吸了口气,对蓝昊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听到一个怎么样的故事,但她有心理准备,这个故事将会很糟,可能会糟得令她后悔跟他来这个鬼地方。
故事虽可能很糟,但她还是要听,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忘记墨泳的死直接与丁维岩最有关系,若今后她想与丁维岩之间毫无介蒂,她就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她永远难以释怀。
蓝昊坐在室内推一的一张枣红色单人沙发椅中,沙发椅摆在 窗户下,阳光透过窗帘折射进,更显得他面色苍白俊秀。他点起一根烟缓缓抽着,眼光忽地放柔,停在阙墨穹身上,他一柔声说道:“太像了,跟墨泳太像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象忆起了什么,然而又抓不住什么,蓦然,他眼中又出现一抹苦涩,表情忽狂忽怨。“我与墨泳是在丁氏认识的,当时她是丁维岩的秘书,我则是
丁维岩的得力助手。”他缓缓开口叙说,解开了阙墨穹的第一个疑
问。她一直奇怪墨泳是在哪里识得蓝昊这名怪人,原来他们都曾
在丁维岩身边工作,这样一来关系就合理了,她实在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怀疑人家才是。蓝昊吐出一口烟雾继续道:“丁维岩和墨泳的感情一直很好,’在我进入了丁氏之前,他们已经是公开的一对,经常出双人对。”
阙墨穹立即问道:“缪塔斯你知道吧?他告诉我,墨泳和丁维岩已经准备结婚?”
“确实,他们确实已经准备要结婚。”他的嘴角出现一丝扭曲。“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墨泳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也一定会是个最温柔的好母亲。”
她惊奇的睁大眼。“你也知道墨泳怀孕之事?”看来墨泳和这个蓝昊真是很好的朋友,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他。
蓝昊扬起嘴角,浮现一抹怪笑。“我当然知道她怀了孕,如果连我都不知道,那就没有人会知道。”
阙墨穹暨眉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觉得他话中有话,而且若有所指?
“没什么。”他笑了笑,淡淡的道,“我的意思是,墨泳怀孕的事,与她比较亲近的朋友都知道,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她急道:“既然墨泳已经怀了孩子,丁维岩又有心娶她,为什么墨泳会死?为什么丁维岩对她的死因总是吞吞吐吐?”
“问题就出在她腹中孩子的身上。”蓝昊冷笑道,“你不知道吗?丁维岩并不喜欢孩子,他要墨泳打掉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