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却留起了乌黑长发,原本黝黑的肌肤此刻却是像白瓷般清透,实在很难将这两个形象联想在一起。
难怪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童佑臻真的变满多的。
只不过……那宛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变,甚至更耀眼了。
安泉拿起消肿药膏轻轻揉上她肿起的脸颊,看着那片怵目惊心的瘀青,让他升起了一抹愧疚。
这丫头胆子还真大,竟然敢闯进他跟黑岳之间——呃、真的是胆子大吗?还是太傻?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女人,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状况之下破戒,该死,看到她白皙肌肤上的青紫红肿,他自责到快死掉了。
替她上完药,他坐在床沿打量着除了火舞之外,第一个登门入室的女人。
这么多年不见,她怎么会突然跑到他家门口等他?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知道他住哪里?
他的住处除了伙伴跟家人之外,一向是个秘密。不仅为了安全的缘故,也为了摆脱不必要的纠缠。
但是,这丫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呢?
安泉微蹙起浓眉,还在思索其中的谜团时,躺在床上的童佑臻突然发出了呻吟,浓密的长睫跟着搧了搧,睁开眼露出了迷惑的黑色瞳眸。
“这里是哪里?”她半坐起身,困惑的眨眨眼,随即举起手摸向脸颊,“好痛——我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打到妳,妳昏了过去。”安泉致歉。
她愣了愣,记忆瞬间恢复,“对喔,我想阻止你们,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妳的脸瘀青了一片,我已经替妳上药了,应该没伤到骨头,休息一阵子就会康复,不过若是妳不放心想就医,医药费我会负责。”虽然是她自己冲进“战场”,但毕竟是他伤到她,而且又是女人最重要的脸蛋,道义上他是该负责的。
“不用了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没注意到你的拳头。”童佑臻连忙摇头。
“妳的确是有勇无谋,一个女孩子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若不小心破相怎么办?”
“呃,我一时心急,所以才……对了,你没事吧?”她尴尬的笑笑,又急着问。
安泉扯扯唇,“他想伤我还早得很。”
“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没事吧?我知道被横刀夺爱的感觉一定很心痛,伤很大吧……”童佑臻同情的看着他。
安泉怔了怔,这才想起之前火舞的“挺身而出”,啼笑皆非的道:“妳觉得我会是那根木头的手下败将吗?”不是他自夸,若他真的想出手,没女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可是她跟他走了耶!”他一定是在强忍伤心吧,真可怜。
“那跟我无关。”翻翻白眼,安泉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说说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你认出我了?”童佑臻的脸庞开心的一亮,漾起粲笑,但随即又因为牵动伤处而疼痛的皱起了脸,但又还是想笑,整个脸蛋呈现一个好笑的表情。
看着她生动多变的表情,他忍不住微扯起唇角,“妳变很多,现在已经是个小女人了。”
“安泉哥倒是都没变,还是一样帅气挺拔。”童佑臻毫不忸怩的直言。
很多女人都当面称赞过他,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意,不过却从没有任何人在说这句话时,拥有如此清澈而毫无目的的眼神。
虽然她并不是个大美女,但安泉发现自己竟会不小心沉溺在她晶亮的眼眸之中,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迷了眼。
连忙将自己从那双黑眸中抽离,他转回正题道:“刚刚的问题妳还没回答我。”
她眨眨眼,想起他方才的疑问,眸底浮上一抹疑惑,“安婶没有告诉你吗?”
“我妈?”安泉微微蹙眉,正想问个清楚时,手机音乐声忽然响起。
他瞥了她一眼,接起手机,才听了没几句,原本微蹙的浓眉就紧紧的拧了起来。
“喂——妈——妈——”
看着他对手机喊了几声,然后又懊恼的放下手机,童佑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以为安婶已经都跟你说好了。”她怯怯的观察着他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看样子人家根本就一点都不欢迎她。
“对不起,我现在马上离开。”她自床上起身,尴尬的寻找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在床脚边的椅子上看到,连忙冲过去拾起包袱。“安泉哥,真的很开心再见到你,那、那……我走了。”
看他那张神色铁青的臭脸,她还是识相点快闪人比较好。
童佑臻低着头往外快步走去,却在抵达门口的同时,听到一句充满不情愿的粗嗄声音传来,“以后妳就住客房吧。”
纤细的背影倏地顿住了,“真的可以吗?”转过身的秀丽脸蛋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不反对妳拒绝。”安泉咬咬牙,努力克制自己后悔的欲望。
“我愿意我愿意,就算睡沙发都可以。”说真的,要她现在离开,人生地不熟的,她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去呢。
安泉翻翻白眼,若真让她睡沙发,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应该会从嘉义冲上台北打人吧!
唉,送走一个瘟神,又来了一个烫手山芋?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
第2章(1)
好香啊。
眼睛还没张开,安泉已经闻到了一阵饭菜香,那是属于儿时记忆的香气。
他还记得住在家里时,每天早上母亲总会准备丰盛的中式早餐喂饱他,因为她认为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餐总是准备的特别“澎湃”。
不过打从他北上念高中,凡事自立自强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早餐渐渐变成一杯咖啡,荷包蛋跟培根三明治,越简单越好。
只是怎么今天却突然又在那阵阵的饭菜香中苏醒,让他彷佛回到了过往的时光,心中有种温馨的感觉。
张开眼,安泉一个跃身跳下床,舒展了下筋骨,眼神同时瞟向一旁的闹钟——才六点。
通常他都是六点半起床,随便解决早餐之后,再慢跑个几公里返家,洗个热水澡,才开始自己的一天。
不过看样子,今天开始,似乎是有个比他更早起的房客了。
安泉走进浴室盥洗了下,套上淡蓝色的线衫及刷白的牛仔裤走出卧房,才走进客厅,视线就已经瞄到旁边餐厅桌上摆着跟记忆中相仿的菜色,而那个忙碌的身影则自厨房端出一锅还冒着热气的稀饭摆在桌上,抬头发现他时朝他绽出粲笑。
“你醒了?快来吃早餐。”童佑臻脱下围裙,又忙着替他盛了碗稀饭。
“谁叫妳做这些的?”他蹙眉,走到厨房内审视了一遍。
锅碗瓢盆都收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凌乱之处,让他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对不起,因为我看冰箱里还有点菜跟肉,所以就自作主张煮了早饭。”童佑臻抱歉的道。
看她一脸歉疚的神情,安泉闷声咕哝,“算了。”
得到他的谅解,微笑又爬回她唇畔。
“安泉哥,来。”她将稀饭放在桌上,还不忘将他的椅子拉了出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餐一定要吃丰富一点,这样才有力气应付这一天喔。”
“谁教妳讲这些的?”难不成老妈有传授过她?
“没有啊,这是常理。”童佑臻笑笑,走回座位坐下。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安泉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触动,现在很少女人会说出这种话了。
“妳没必要做这些,我不喜欢人家乱动我的东西。”他边说边坐下,端起稀饭吃了起来。她的手艺让他想起母亲,虽然很想装出不满意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好几碗,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