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她微笑,精神抖擞的向大家打招呼。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没有人响应她。
柴霓眨了眨眼,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话说回来,星期一上班,谁不是精神委靡不振,懒到最高点的模样,不想应声也是情有可原啦!
她甩开那股奇怪的感觉,走到座位上把皮包放下,接着拿起杯子像往常每天早上一样,准备到茶水间去冲杯咖啡醒脑。
「今天有谁要咖啡的?」她像往常般出声询问同事,因为大家说她冲泡的咖啡特别好喝,所以每天早上她要冲咖啡时,都很习惯这么一问。又一次,办公室里呈现一片静默,没有人响应她。柴霓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奇怪的感觉又再度袭上心头。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大家好像都怪怪的,是她多心了吗?
「淑芬,妳要吗?」她问和她一样有嗜咖啡习惯的淑芬。
「不敢麻烦。」
这嘲讽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吗?」柴霓不得不问,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
星期六的时候大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休息一个星期天回来上班就变成这样?难不成在星期六她下班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忖度着。
「把我们当白痴耍很有趣吗?」 淑芬抬头冷冷地说。
柴霓一愣,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妳是不是在和完美仇副总交往?」
她浑身一僵。没想到在她公布这件事之前,竟然已先曝了光。
「我!」她才一开口就被打断。
「妳不用否认。」淑芬冷冷地说,「昨天晚上有人在机场看到妳和完美仇副总走在一起,还当众亲热表演接吻戏码给大家看。原来妳平常正经保守的模样全是骗人的,真是不要脸!」
柴霓震惊的瞠大双眼,没想到淑芬会这样说她。
不要脸?即使气她隐瞒了这件事,她也不该这样口出恶言的说她吧?
她看向办公室里的其它人,希望有人能够为她说话,没料到却只看到一张张冷漠、嘲讽与充满不谅解的脸,她们一个个都圆睁着双眼瞪她,活像她是大家共同的敌人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有些人可能会因为酸葡萄心态而对她冷嘲热讽一番,但是大多数的同事应该只会跟她开开玩笑,椰愉、调侃她一阵子,然后就会用羡慕的口吻跟她说声恭喜才对,不是吗?
「我本来就决定今天要告诉大家这件事的。」她迟疑的开口解释。
「妳当然要说啦,谁知道妳花了多少心机与工夫,才钓到人人眼中的完美黄金单身汉,还不大肆宣扬?」淑芬冷嘲热讽。
「我没想到妳是这种人,柴霓。表面上露出不感兴趣的模样,私底下却动作频频。」
「我一直很好奇大家都一样忙,怎么只有妳有办法一直换男朋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现在懂了。」
「柴姊,我原本很佩服妳也很崇拜妳的,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了。」
「同事这么久,我今天总算看清楚妳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真面目了,柴霓。」
大家妳一言我一句的宣告着与她决裂,没开口说话的也用冷峻、厌恶的表情说明了对她的鄙视。
柴霓心都冷了。
这就是和她共事五、六年的同事?这就是平常她有好吃的,一定会分享给她们,她们有做不完的工作,她一定会加班帮忙的同事?这就是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让她们知道仇敬不仅和她交往,还和她同居,也向她求婚的同事?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以为相处愉快和乐的大家庭。
原来这才是事实,一相情愿的人只有她。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她此刻的失望与痛心,还有无辜?柴霓直接转身走开,一个人躲进厨房。只是即使到了厨房,再也看不见那一张张厌恶(爱是自由)她的脸孔,听不见她们嘲讽责备的话语,她还是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她和仇敬交往没告诉大家真的有这么十恶不赦吗?她真的不懂。
说穿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她根本就没有义务要向任何人报备,也不需要经过她们的同意,她们凭什么对她冷嘲热讽,还对她做人身攻击?
道貌岸然、表里不一是吗?
原来在她们眼中,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嘲讽的撇了撇唇,她为自己冲泡一杯又香又浓的咖啡,打算香死办公室里的那一些人,让她们闻得到喝不到。
既然她们无情在先,以后就别想再叫她顺便帮她们泡一杯咖啡,也别想再叫她帮忙做事,为她们加班?想都别想!
既然都被说成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了,她一点也不介意再多几个自私、冷漠、自扫门前雪之类的负面批评。即使之后会被顾姊叫进办公室里训示一顿,她也不在乎了。
柴霓下定决心,要平息她此刻愤愤不平的怒火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她们主动开口向她道歉,否则一切免谈。
准备好早餐,却迟迟等不到亲爱的另一半从房间里走出来吃早餐,仇敬只好到房里找人,怎知却看见柴霓仍穿着睡衣窝在床上,他立刻担忧的走上前去。
「怎么了,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坐到床边,伸手轻探她额头的温度。
「没有。」 柴霓将他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
「没有怎么还不换衣服,妳今天想迟到吗?」他问她。
她沉默不语。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她犹豫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她不想把自己的问题丢给他,况且丢给他也不见得就解决的了,这是她的课题,必须由她自己来解决。
「你快点去吃早餐准备上班吧,我今天休假一天。」她微笑的对他说。
「是休假还是请假?」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
「……请假。」她无法对他说谎。
「为什么?」像她这么认真,态度负责又喜欢工作的人,没事是不会随便乱请假的。
「我偶尔也会对工作感到疲乏,想要放松的好好休息一下。」她笑着用借口搪塞他,殊不知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牵强。
从上星期一她和仇敬在一起的事曝光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便开始孤立她、排挤她,除了工作的事之外,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半句话。这种像小孩子般的行为一开始真的让她觉得很可笑,但是时间一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了,但是长期待在被排挤的工作环境里简直就是一种精神虐待,让她愈来愈不想去上班,愈来愈讨厌去公司面对那一群人。
既然她不想说,仇敬也不想强迫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亲吻了她一下,便起身走出房间。
他离开后,柴霓随即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感觉好闷、好闷、好闷。
那些人到底要多久才会恢复正常,不再这么幼稚?如果她们一直这样,她还有办法继续忍受这种令她度日如年的工作环境多久?她真的很喜欢会计的工作,也很喜欢顾姊带领她们的方式,她从她那里真的学到好多,她实在不想因此就辜负她的栽培、离开她,因为她比谁都知道会计师事务所里的人才有多难培养,毕竟她都已经在那里待了六年多了。
讨厌、讨厌、讨厌,为什么那些人不能够成熟点,为什么她的忍受力这么弱?
如果她可以再坚强一点,再不为所动一点,再我行我素一点的话,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了。真的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