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说?”看他那副故作轻松的痞子样,龙冰兀自摇头叹息,真是懒得管他。如果他喜欢逞强,她也不会在乎。好!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否则她这个无往不利的老弟还真会以为女人都该乖乖任他戏弄哩!
龙涉端起风流倜傥的笑容回视他们,“两位,我不是嘴硬,不过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们还是去担心你们自己的爱情吧!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数。”
听闻此语,龙冰和铁过奇面面相觑,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栽定,天塌下来他们都再也不管这浑小子的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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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蓝色的华丽洋服穿在江儿身上就有如订做般合身,她淑女式的拉起裙角微微躬身对着镜子行了开舞礼,霎时绽开一抹浅浅笑意衔在唇际,巧笑倩兮的娇俏模样连金发洋妞也比不上。
“怎么样?好不好看?”江儿满意的又一旋身,笑逐靥开的询问坐在一旁,神情忧心忡忡的金珍珠。
这两个人刚好成强列的对比,金珍珠她是一点都没有感染到江儿快乐的情绪,反而愁眉苦脸的看着镜中带笑的江儿,听到江儿的问话,她原来就紧蹙的眉宇此时干脆让它们纠结在一起。
“江儿,你知不知道你爹娘很担心你,你整天和日本人、洋人在一起,你不怕人家说你,你……。”
“停!”江儿笑嘻嘻的阻止了金珍珠,她扬扬漂亮的眉梢,和颜悦色的说:“等会你要不要陪我参加史密夫先生的剪彩仪式?不去可是会很可惜的哟!听说餐厅布置得就像那些外国图片里一模一样,你一定会喜欢。”
“先别说那些了,江儿,你听我说——”金珍珠不相信江儿真能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所以她一定要再接再厉才行,“江儿,我想你气那个龙涉也气得够久了,所以你不要再拿你自己开玩笑,你这个样子,我们……”
江儿不温不火的对着镜子整理帽上的湖蓝色缎带,她眸光璀璨,笑得可甜蜜了,就像金珍珠所谈论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她答非所问的说:“珍珠,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好了,反正瞧你也好像对那个剪彩没什么兴趣,我还是不要勉强你了。”
金珍珠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江儿摆明了装蒜,她真的没辙,“江儿……唉!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满意的弄好了帽子,江儿终于转过身来,她对金珍珠微微一笑,优雅的将小提包挽在手肘。
“什么都不必说。 她别具深意的笑开了,笑容中乍现着几许恶作剧,“谢谢你噢!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相信史密夫先生一定会对我惊艳万分,拜拜啦!”
江儿打着小洋伞,春风满面的走出金家洋行,留下金珍珠一个人坐立不安的干着急。
不行,不行,这么走来走去的也不是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江儿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人是龙涉,那现在唯有他才能将事情摆平。
想了半天,金珍珠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好吧!为了江儿,就算事后会被江儿骂死她也要硬着头皮去干,相信神一定会原谅她的,阿门!
中国传统的鞭炮声价天震响的为这场盛大无比的开幕宴会揭开序曲,英式典雅的餐厅里头招待着各色精致美味的点心以及气味迷人的香槟酒,今天凡是广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齐了,由此可知主人家的面子是多么大。
史密夫挽着浅笑盈盈的岳十江,他知道自己不断的招来许多艳羡的眼光,原因无他,当然是来自他身边这位美人儿喽。
“亲爱的,我忍不住要再次对你说,你真的好美。”史密夫身材挺拔,他修长的手一拢就轻易的将江儿揽向自己,“有你做我的女伴,我觉得好荣幸。”
“你太客气了,史密夫,能参加你餐厅的开幕酒会,我也很开心。”江儿敷衍的笑了笑。
拜托!她实在颇不习惯倚在史密夫怀中的感觉,太别扭了,他穿着熨得笔挺的西服,害她连靠一靠都觉得有罪恶感,还不禁开始联想,洗这种衣衫的人一定很辛苦吧!
再怎么说还是唐衫长袍容易靠些,比如说,她就很喜欢龙涉那件暗色的绉纱长袍,躺久了更像枕头似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就有几次躺在他怀里睡着的纪录,每次醒来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总是龙涉轻轻的帮她揉揉眼皮才真正清醒……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要不要来杯香槟?”史密夫体贴的为她由侍者托盘里取来一杯香槟。
江儿客气的接过香槟轻尝一口,她对史密夫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想想平时她和珍珠喝这种酒时都不是这般喝法,她们总是一人抱着一只香槟瓶子,大口大口的灌着。
但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优雅的气氛之下当然不能那样喝,否则史密夫对她的感觉准会马上由荣幸变成不幸,所以了,直到宴会终了前自己都会做一名举止合宜的淑女,她要让大家刮目相看,她岳十江不是只能和姓龙的家伙传出胭脂坊的笑话供人做茶余饭后闲嗑牙的题材而已,她也能有高尚的社交活动,并且她发誓,她再也不要和姓龙的扯上任何关联,还有那个该死的游戏,她不玩了,去他的谁先抛弃谁,她全不在乎了。
“亲爱的,要不要品尝一块巧克力口味的蛋糕?”史密夫不等江儿回答就自作主张的将盛有蛋糕的小碟子送到江儿面前,还引以为傲的说:“这位点心师傅在我的国家是非常有名望的大厨,这次我特地请他来指点一、二,相信你不可能在别处吃到比这更美味的点心了。”
盛情难却,江儿勉为其难的接过蛋糕,小小的口的开始品尝。
吃没两口她就不屑的撇撇唇,不就是块洋人做的红儿糕而已嘛!哪有什么了不起和别出心裁的地方?看史密夫那副样子,他还真是少见多怪那!这种点心也能让他得意成那副德行,真是西洋来的土包子哟。
“怎么样?好不好吃?”江儿根本没回答,史密夫自顾自的吹嘘了起来,“我就知道中国根本没这种好东西,中国人向来粗茶淡饭惯了,对吃一向不讲究,你一定感觉到趋之若骛吧!”
什么趋之若骛吧?江儿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史密夫的中国话学的不错,可是太爱卖弄的结果就有点不三不四,不只这样,她还弄不懂干么史密夫每次对她说话之前都要来上“亲爱的”这三个字?他不累,她听得都不耐烦了,她是姓岳,又不姓亲,莫名其妙嘛……啊!不好,难道史密夫是姓“亲爱的”,而他因为实在太欣赏她了,所以擅作主张在她名字前冠了他自己的姓氏?
这理论听起来还满合理的。
天呀!这还得了!江儿惊得连假装优雅品尝蛋糕这回事都忘了,她根本没打算嫁给金黄头发的男人,给她爹知道了非废掉她武功不可……,都怪史密夫不好,这等大事怎么不先跟她商量商量……
“亲爱的,你……”史密夫又想倾身过去。
江儿闻言惊跳开来,“闭嘴!不准你这么叫我?”
史密夫错愕的愣了愣。
江儿看到他的反应,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嗯——我……我是说……”
“看来,你还是配我来得恰当些,太优雅的生活似乎不怎么适合你嘛,江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