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张口结舌。妳这个邪恶的坏公主!难怪配那个大魔头!翡莉的雷射眼立刻投过来。
「咳,也没有多惨,我就被打了一拳,之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半昏迷状态,所以严格说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谦虚地道。
翡莉轮流看着她们,最后叹了口气,按着额角摇摇头。
「太弱了,太弱了!提醒我教妳们一些女性自保之道——LV皮箱永远有其存在的必要。」
平蓝遥想当年那一箱子的兵器和那支火箭筒。
「是。」她再度合十,虚心领受了。
翡莉倾身,把米亚的脸扳向右边,再扳向左边,用不同的角度检视她残余的一点伤痕。
「过来,妳这小丫头!」她给了米亚一个重重的拥抱。
米亚整颗心和眼眶一起发热。
啊,她多爱这群女人!
米亚承认自己很紧张。
通往监狱会客室的走廊有点阴暗,暗的不是灯光,而是那种压抑的拘禁氛围。
诺兰走在她旁边,前面是一个狱警,后面有两名等着在她之后继续侦讯索达的刑警。
她可以选择不出现在这里,但是她愿意。
「索达要求见米亚。」
这是三天前她在阿比塞尔书房外听见的一句话。
书房里另一个人,是诺兰。
「他没有任何理由见米亚。」他低沉嗓音中明显的拒绝,让米亚心头溜过一阵暖甜。
她不是故意偷听的。晚饭后,阿比塞尔找诺兰进书房谈话,她本来要回自己房间去,但是途中遇见管家,正好有朋友来找菲雨夫人,管家要去招呼客人,于是拜托她帮忙送茶进去,她答应了。才刚来到书房外,微敞的门口就飘出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她心头一紧,忍不住停下来凝听。
「我知道最近对索达与其党羽的调查很有斩获,不过,你当初之所以想在他们交货的中途才动手,不就是为了抓到那些将武器走私进勒里西斯边界的捐客吗?如今事出突然,不得不提前动手,那些人一定又会躲进地下里——我们都知道不必指望霍德帮忙,所以,索达变成我们唯一的线索。」阿比塞尔不疾不徐的嗓音传来。
「但是这依然和他要求见米亚的事无关。」诺兰坚冷的语意不容置疑。
「索达同意,只要我们让他见米亚一面,他愿意配合。」阿比塞尔优闲地道。
「只见米亚一面他就同意配合办案?即使我都没有那么好骗。」诺兰寒飕飕地道。
他一力的迥护让米亚心暖。
「如果索达同意先给我们一点情报交换,你就同意让米亚见他?」她几乎可以看见阿比塞尔挑起和儿子一模一样的眉。
诺兰停顿了一下。
「索达的党羽已经供出不少信息,无论他本人合不合作,我们只需要时间将所有线索整理出头绪,那些地下捐客一样躲不过。」
「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些人最擅长失踪。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一旦给他们充裕的时间,他们躲到其它国家去,线索就从此断了。」阿比塞尔沉稳地道:「而且,我们提前动手,某方面来说让索达更容易脱身。截至目前为止,他的罪名只有绑架、非法持有枪械、拒捕。
「人质既然安全获释,最重刑度是二十五年。而且严格说来,人质甚至不是他亲自绑架的,遇到个忠心一点的手下帮他扛下来,他顶多算非法拘禁,十二年。就算拚一个『不得假释』,十二年出来之后他又是一条活龙,绝对和非法走私枪械、危害国土安全的罪行不能比,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
这次诺兰的停顿更长。米亚几乎可以看见他被父亲逼进墙角的恼怒。
「索达是对米亚施过暴的男人,如果今天加那还活着的话,您会让乐雅去和他对质吗?」诺兰忽尔道。
「不如我们让米亚自己决定如何?」唔,这小子,这招倒不错!阿比塞尔的语气带着笑意。
「我不认为……」
「我答应。」米亚举步踏了进去。两个男人同时转头,诺兰的表情是微讶,阿比塞尔的表情是老神在在。
做儿子的不愧是了解自己的老狐狸爹爹,立刻明白,这茶平时都是管家在送的,他们谈话时也向来会关上门,哪里这么巧正好今天就是米亚送茶而父亲把门开着?
阿比塞尔迎上儿子谴责的目光,甚至有些无辜的扬了下眉。
但是他看向米亚的目光是另一回事。他的眼睛里充满审量,彷佛想知道米亚的底限在哪里。
她的底限很宽。
「我想去。让我去。」米亚昂然道。
诺兰瞇眼看着父亲,然后转头安抚她。
「妳不必这么做。我们已经从他的党羽口中问出那群非法捐客的背景、可能的运货路线和时间地点。索达再能补充的,顶多就是那些人的名字。即使他不开口,我们查出来他们的身分也是迟早的事,妳完全可以不必再见到他。」
「我知道,可是伯父说得对,我们现在要争取的是时间。」她明白诺兰想保护她的心,一如她想帮助他那样的强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和乐雅的情况不一样,面对索达不会为我带来任何阴影,我可以的。让我帮助你。」
她不要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保护的娇娇女,她从来不是这种人。她可以面对自己的过去,这不算什么!
她甚至傲然的回视阿比塞尔,把她的意念完整地传达给他。「我不知道为什么索达要见我,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需要的东西。可是,他既然敢提出来,我就敢见他。」
阿比塞尔赞赏的点了点头。
「谢谢妳。」
于是,她就在这里了。
诺兰走在她身畔,一只黝黑的大手稳定地扶着她的手肘,穿着一身雪白制服的他,犹如这凄冷监狱的一道明光。
来到走廊底部那道紧闭的灰色铁门前,所有人停了下来,诺兰对其他人点个头。「请给我们几分钟。」
「是。」几名警察走进旁边的等候室里。诺兰回头看着她,英朗的眼神温柔。
他伸手替她把滑落的鬓发拨回耳后,长指便停留在她娇嫩的脸颊不去。
结果,他一直想抽空带她溜去注册的,还是没能如愿,看来躲不掉一场复杂的婚宴了。
「索达要求单独见妳。」他沉沉地道。
「我没事,不要为我担心。」
诺兰又深深注视她好一会儿。最后,她被揽进那个宽阔的怀抱,缠绵地亲吻。
「门只会掩上,若情况不对,只要提高声音,我就在外面。」
「嗯。」她依恋地腻在他怀里。
又待了一下,她终于收拾起足够的勇气,向他点个头。诺兰召来狱警打开会客室的门,米亚独自踏了进去。
整个会客室里只有一张长条铁桌和两张椅子。索达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长条桌的另一端。他的四肢都扣上缭铐,锁在铁桌上,桌脚则死锁在地上。由于他的头发在入狱时已经被剃成平头,形貌大异,米亚顿了一下才认出对面那个男人是他。
「听说你要见我?」她谨慎地在他对面落坐。
索达没有说话,只是一径地凝视着她。
剃短的头发让他五官的棱角全露了出来,神色更显阴沉。米亚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不得了,不再是她记得的那一个。
「外头那个,是妳的男人?」索达对掩上的门点了点下巴,阴阳怪气的。
「是。」她没有回避。
索达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