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小脸上有着期望,“喜欢很好,可是还不够,就像,我喜欢小狗,喜欢小猫,喜欢我们院子里的那棵黄槐树,可是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他笑笑,“这个问题,等我忙完再跟你讨论。”
乔雅捷点了点头,没想到的是他的忙,真的好忙。
夏日的美妆大战打得如火如荼,而方浩军的时间缺乏症好像也有点无止无尽的意味。
以前她赶稿赶得鸡飞狗跳,他从不抱怨,所以现在,她也只能叫自己要体贴一点,夏日大战又不是认识她之后才开始的,如果真的想要长久,她得习惯他的工作型态才行。
乔雅捷一边工作,一边看着日历,过一天,打一个圈,很快的到了七月底。
方浩军终于有时间好好睡一觉,而她终于也有时间跟他讨论一下这个梗在她心中的超级大问题。
☆ ☆ ☆
方浩军到日升酒吧的时候才七点多一些。
理论上来说,开门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但是,乔雅捷更早,不但人已经在里面,而且杯中的淡红色酒汁已经去掉了三分之一。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她手脚俐落的跳下椅子,快步到他身边,仰起头绽出一抹微笑,“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
“我也以为自己会晚一点,不过我想见你,所以就提早出门了。”他看着她,拇指抚过她的眉间,“在不高兴什么?”
“我,”乔雅捷深吸一口气,好像要说些什么了,又颓然道:“我没事找事做,结果把自己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她坐回吧台旁的高脚椅上,喝了一口淡红色的调酒,叹了一口气,表情又是哀怨又是痛苦,“这件事情,我宁愿自己卷到变成麻花,也不希望你帮我。”
方浩军皱起眉,这是什么话,她是他的女人,居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忙?!
旁边一抹嘲笑的声音扬起,“活该,谁叫你那么无聊。”
说话的人是酒保,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乔雅捷扬起眉,“小米,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抱歉,我不同情笨蛋。”小米一边擦拭着子,一边对已经见过几次面的方浩军说:“她啊,之前以为你会跟她分手,就跟编辑说连载结束后要新闻一个悲剧故事,还担保一定赚人热泪,结果因为她大小姐现在感情生活太稳定了,什么都书不出来。”
方浩军觉得好笑,转头看着乔雅捷,“真的吗?”
她嗯的一声,有点恼怒又有点尴尬,“所以我才说宁愿卷到变麻花,也不要你帮我。”
“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吧,我不会因为吵架或者不愉快就要分手,谁交往没有困难,困难是要克服的。”
“因为我觉得你会受不了嘛,如果是我,我也会很生气,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她在做什么还要经过第三者的告知,所以啊——”说了一大串之后.她才发现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硬生生打住,“不过呢,我已经道歉了,我们也和好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方浩军好笑的凝睇她微醺后不太受控制的样子——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
也是在日升酒吧,她也是坐在高脚椅上,白色毛衣,黑色长裤,跟酒保以及外场人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表情不是天真,但也不算世故,很自得其乐的一个都会女子。
那时,他只是觉得她有点特别,想过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没想到兜了一大圈之后,两人居然走在一起。
“你在笑什么?”乔雅捷将脸凑到他面前,“神秘兮兮的,在打什么主意?快说。”
方浩军看着她,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她真的为他留长发了,虽然如她所说的的确长得很慢,连耳朵都还盖不住,不过,心意已昭然若揭。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干么啦,有话要当面讲,见了面又不说话,一直咪咪笑。”
“我看你可爱啊。”
“我本来就很可爱。”SingaporeSling完全落肚后,她对自己的自信已经呈现三级跳的状态,“人长得可爱,个性也可爱,通通都可爱。”
方浩军笑,从口袋拿出一个丝绒盒,“那,请问一下,我有没有荣幸跟这位可爱的人一起过下半辈子?”
原本一直呈现微笑状态的可人儿突然呆住了。
秀雅的眉蹙了又松,在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的之后,打开了他推到她面前的丝绒盒。
钻戒在灯光下显得耀眼灿烂。
她的眼中也有光,“你如果说是因为年纪到了所以想跟我结婚,我会宰了你。”
“因为我想跟你一起生活,这样,可以吗?”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戒指,没有还他的意恩,也没有戴上的意思,感动与迷惑同时出现在脸上。
才刚开店,还没有客人,但服务生跟酒保都已经朝吧台旁边看过来,有的哇,有的喔,有的更直接说:“发什么呆,快收下啊。”
“我知道有点太快了,不过,”他说出了才交往五个月便求婚的原因,“我跟BS只签了三年约,今年九月约就满了,我要回法国。”
她的思绪一下从那枚戒指上抽离,直盯着他,“回……法国?”
“以前读书的时候,环境很差,我一直住在冠文那里,于是当他接下家族企业,而且需要一个既有专业,又可以信任的人帮忙的时候,我责无旁贷要回来,但现在BS已经步入正轨,我也跟他说了,我并不喜欢这种扮公众人物的生活,所以,我要回法国。”方浩军了顿,“我还是会从事研发专员的工作,但是我喜欢轻松走在街上没有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你……”她润润唇,有点艰难的问:“不考虑留在台湾?”
“其实我从来不喜欢在杂志或者是路边看板上看到自己的脸,甚至可以说有点厌烦,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想享受私人的生活。”他很坦诚的说出心中的想法,“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感情,但是台湾与巴黎太遥远了,要维持下去会很累,也有可能到后来我们都会不知道为什么而辛苦。”
那天,他们在酒吧待到两点。
说了很多,也聊了很多,那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讨论关于未来的事情,但正因为不是小孩子,所以他们需要多一点的明白。
明白距离真的很遥远。
明白爱情是拿来珍惜的,而不是拿来考验意志的。
“我明天去香港,要一个星期,你考虑一下。”握着她的手,方浩军很真诚的说:“如果你答应了,就把戒指戴上。”
乔雅捷拿着戒指,表情始终复杂。
方浩军说得很清楚,他不会,也不愿意留在台湾,而她虽然没有说原因,但很显然在犹豫一些什么。
因为隔天中年要前往香港的关系,方浩军先离开了酒吧,回程路上,看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花店,梯状的桶子里有着各类花朵,冰箱里有着盒装玫瑰以及垂着铃兰的竹编提篮。
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送过乔雅捷花束——他在几个小时前跟她求婚,但却连一朵玫瑰都没有。
“我最喜欢火鹤花了,那种盛放的样子,好有生命力。”她说。
于是,他停下车子。
当他载着一大把的火鹤花往日升酒吧的方向回转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她惊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