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报马又知道什麽了?”
“也没什麽啦。”声音很是得意,“就是跟她聊天嘛,我问她说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她回答没有,我原本也不信,後来被我问出来了,原来她在台北有喜欢的人,小矮人还说,跟那个人在一起很轻松,也不会烦恼之类的,所以你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老朋友,她干麽那麽听你的话。”
因为刘于甄的最後一席话,所以即使谷天霁很累,才回红海之后不到两小时,他的车子还是再度出现在大马路上,朝著刘于甄告诉他的地方前进。
什麽叫做他又不是她的谁?
什麽叫做她在台北有喜欢的人?
是刘于甄误会了茗微的意思,还是她本来就是那麽说的,他得弄清楚才行。
“你要来找小矮人?好啊,我们在西亚饭店的别墅房。”刘于甄在知道他要过去後,这麽告诉他,“我哥跟你说我参加派对?不是啦,是丹尼尔的家族旅行,我想我也是他们家的媳妇啊,所以这两天都在陪他那些叔叔伯伯婶婶表哥表妹堂哥堂姊,跟著住在这边是方便他们找人嘛。”
“丹尼尔的家族旅行,你拉茗微过去做什麽?”
“她自己说要来的啊,而且我看她这两天也玩得满高兴的,西亚的别墅房做得真的很不错耶,七间大房,还有游泳池跟会议室,而且我告诉你喔,”刘于甄的语气显然十分开心,“饭店派给我们的管家帅得不像话,好像乔治库隆尼。”尾音上扬再强调一遍,“乔治库隆尼喔。”
她顿了顿,又说:“哎喔,我不跟你讲了,那个不知道是叔叔还是大堂哥的人在找我了,我们住玫瑰房,小矮人下午都会睡一两个小时,我等一下就会交代管家,你自己去找她吧。”
☆ ☆ ☆
唔,好好睡喔……
茗微些微的翻过身,将脸埋在胖枕头的绵软里,果然不愧是玫瑰房,好像用玫瑰薰过似的,那种甜香好舒服喔。
叩、叩。
如果没有敲门的声音会更棒吧,她想。
刘于甄一定又是忘了带什麽东西或者要补妆之类的,反正这房间只有她们两个住,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
很困难的睁开眼睛,茗微下了床,拉开门後也没看来人是谁,直接又转过身,倒回床上,将被子一拉,预备继续作梦。
刚才在想什麽?喔,对了,她昨天跟李佩芝通过电话,知道蒋克祺跟陈雅蕙已经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了,理论上是该马上到开罗的,不过饭店体恤他们出差多月,加上预备接手的工作又是长时间,是以打算让他们休息一阵子。
李佩芝也不敢保证一阵子是多久,只含糊的说,你再忍耐一个月。
茗微当下便算了起来,一个月就是三十天,就是七百二十个小时,就是四万三千两百分钟,就是两百五十九万两千秒。
好久喔……
即使只能早一秒,她都想快点回到台北。
她想家,想念巷口的那只小黄,想念麦当劳的猪肉满福堡,想念捷运站里播报员的声音,还有,听说 7-ELEVEN出了种新饮品——香草牛奶,安安说喝起来像液体的小美冰淇淋……所以她拚命的鲁李佩芝,要她想办法,就算是只缩短一天,她都会觉得高兴。
四周很静。
没有刘于甄式的嚷嚷,玫瑰香中流动的是一种安宁的氛围,甜软的感觉中,一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很大,很粗糙……
茗微睁开双眼,看清楚来人後一怔,“你怎麽在这?”
谷天霁笑,“来找你。”
来西亚饭店途中,他原本是因为“你又不是她的谁”跟“她在台北有喜欢的人”这两句话耿耿於怀的,可是在看到她半睡半醒的迷糊神色後,那些微的不愉快全烟消云散——面对这样可爱的一张脸,他突然间再也气不起来。
他将她的刘海拨开,“还没睡醒?”
声音很温柔,可是茗微并没有发现。
她平复了的怒气以及委屈,突然间又复活起来。要不是他当著玛琪朵的面把她推走,她根本就快要忘记那件事情了。
很多年前,他曾在画室檐廊下偷吻过她。
他以为她睡著了,但她没有,大雨过後的闷热天气,怎麽可能还睡得著,她只是有些倦,靠在他身上假寐而已。
偷吻她,也没说喜欢她,就这样跑去美国说要游学,给了个找不到他人的电话,虽然,他在她刚到开罗时跟她解释过是怎麽回事,但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搁在她心中?
然後在这麽久之後,他又突然说喜欢她,激情过後,当她打扮妥当的去找他,他却假装没看到她那种要跟去的眼神。
她知道他跟玛琪朵要去孟斐斯,她对埃及不熟,查了地图才知道孟斐斯在大开罗里,就算用走的,也不用三天的时间。
少年时期偷吻她後,人就不见了。
长大欢爱过後,人,还是不见了。
恶梦重演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起居,那些她勾勒出来的粉红泡泡在瞬间消失,一方面觉得自己呆,怎麽会以为那就叫不一样,一方面又觉得他怎麽会这麽过分,每次都对她做一样的事情。
此时,害她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想吵,觉得自己没立场。
想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她又做不到。
微一考虑之後,她将脸再度埋入玫瑰香枕。睡觉总可以吧,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不属於红海之后,也不归他管,她是台北饭店的协助人员,现在是私人时间,她要在西亚饭店午睡。
“茗微。”
她不想吵架,她不想吵架,她不想吵架。
“起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醒了也不关你的事。
“你的脾气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拗了?”谷天霁的声音带著笑,“还有,你要把脸藏到什麽时候?”
不用你管。
啪。屁股被轻拍了一记。
“还不起来?”
居然还动手?
她终於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喂,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怎麽过分了?”
“进来我房间就算了,又打扰我午睡。”小脸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休息,请你回去。”
她觉得这已经是义正辞严的宣示了,却忽略自己的脸根本就不是属於凶得起来的那种,在枕头上磨了半日的头发乱蓬蓬的,气鼓鼓的粉红脸颊让她多了几分孩子气,加上身上那件穿反的凯蒂猫睡衣,一点严肃的感觉都没有。
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通常都只会有一个感觉——可爱。
谷天霁伸长手臂将她拉入怀里,然後,一如预料的得到挣扎跟很不友善的“不要碰我”。
所有的男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定要抱得更紧,他也不例外。
茗微很快的认清自己人瘦力气小的事实,反抗不成改威胁,“你再不放开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现在才告我性骚扰太晚了吧。”
他在她耳边轻笑,暧昧的言词让人不禁想起那一晚,茗微很没用的发现自己的脸颊居然开始发烫。
不行、不行,夏茗微,镇定一点,你现在脸红就跟举白旗没两样啊。
大人还是应该要有大人的样子,不管对方说什麽,都不能有太大的反应,不然人家就会知道他已经击对地点,会继续针对那个可以动摇她的地方,不坚定,很快会兵败如山倒。
“我知道你在生气,不过总也得听我解释。”嗅著她身上淡淡甜香,谷天霁心情大好,“那个地方是新发现的,空气很脏,时间到底在密闭的空间里催化出什麽没人知道,我怕你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