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个与他调情的女人是彭欣欣,她才生气。
她阴郁地回想方才彭欣欣巴着他不放的画面,看来经过三年,彭欣欣并未忘怀他,仍是对他迷恋不已。
那么定杰呢?彭欣欣只把他当成一时取乐的玩物吗?
他也真够傻的,竟然以为那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会对他那种出身平凡的男人动真情。
孙巧薇漠然寻思,她以为自己会同情前男友的愚痴,但没有,她似乎反而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痛快。
如果有一天,彭欣欣撞见她跟纪天睿亲密地在一起,会怎样呢?
她构思着那画面,半晌,微微冷笑。「好像会很有趣。」
「什么很有趣?」纪天睿听她呢喃,好奇地转头问。
「没什么。」她摇头,脑海一个阴暗的想法逐渐成形——
***
「当一个情妇,要做什么?」
这天晚上,纪天睿邀孙巧薇在阳台上品红酒,两人喝了几杯,孙巧薇趁着几分酒意,大胆地问。
他闻言,讶异地望她,她红着脸,也不知是喝太多了,或是为自己的发言感到羞赧。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笑问。每回看她神情窘迫,他就忍不住想逗她。
「我是说,」她垂敛眸,不敢看他闪亮的眼神。「除了那件事以外。」
「那就……看你高兴吧。」
「看我高兴?」她讶然。
「只要你能在床上满足我,你就算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也不在乎。」他话说得好露骨。「看你要发呆还是画画,都无所谓。」
什么嘛,也就是她对他而言,不过是满足欲望的工具吗?
她懊恼地咬唇。
「不然呢?」他逗她。「你认为一个情妇还应该做什么?」
「不用煮饭吗?打扫洗衣服,都不用做吗?」在她想像里,一个情妇应该将一个男人在各方面都侍候得妥妥贴贴。
纪天睿朗声笑了。「那是女佣的工作,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请钟点管家,你要是嫌不够用,我们也可以聘一个全职管家来。」
难道她的功用就只有替他暖床吗?她不悦地想。
纪天睿猜到她想什么,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好吧,那再加一条,你得负责在家里陪我聊天,哄我开心。」
「哄你开心?」她蹙眉。
这点对她而言,比陪他上床还困难。
「一点也不难。」他宠爱地轻刮她鼻尖。「你不知道,光看你现在这种表情,就够让我开心了。」
「我的表情有怎样吗?」她不解。
「一副我在说天方夜谭的模样。」他笑着喝口酒。「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老实告诉你,你很能取悦我。」
那是因为他这人很怪,其他人才不觉得她有任何令人愉悦的才华。
她自嘲地撇唇,他看见她这表情,又笑了,不觉凑近她,额头与她相抵。
她又被他亲昵的举动吓一跳,但这回,她没有逃,强迫自己定住不动。
「奇怪,不对劲。」他稍稍离开她,深思地啜饮红酒。
「哪里不对了?」她反问。
纪天睿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不应该这么快就投降的,记得我们去吃饭前,你还说只是答应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不准我随便碰你,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态度就软化了?」他顿了顿,嘴角诡谲地挑起。「难道是因为彭欣欣?」
她一震,他的敏锐教她一时有些心慌,他该不会猜出她是想报复彭欣欣吧?
「我就知道你吃醋了。」他做了另一种解读。
「什么?」她愣住。
「因为嫉妒彭欣欣,你的态度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吧?」他似笑非笑地猜测。
她冷嗤,赏给他一记少自作多情的白眼。
他却装没看见,再次靠近她,带着酒味的呼息性感地吹拂她脸上每一个敏厌的毛细孔。
她一阵颤栗,忽冷忽热。
然后,他开始更进一步地挑逗她,俊唇轻柔地擦过她颊畔,然后咬住她耳垂。
她蓦地倒抽一口气。
「怕吗?」他哑声问。
不是怕,是一种……期待,她的心跳得好快,全身燥热,脑子晕晕沈沈。
接下来他会对她做什么?她又能允许他做到什么地步?她有些举棋不定,想推开他,又莫名地希望他继续。
他的唇来到她的唇,稳稳地攫住,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吸吮。
她命令自己别动,可他接吻的技巧太温柔,太高明,太惹人心动,她不自觉地想回应他,唇瓣轻颤着。
半响,在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情况下,她轻轻地回吮他。
他感觉到了,下腹一股欲望翻腾,大掌扣住她后颈,将她压向自己,更狂野、更放肆地吻她,舌尖趁她不备之际,灵巧地钻进她口腔,缠住她温暖的舌,与她恣意纠缠。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迷乱地轻吟。
他听到那娇吟,更兴奋,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控制自己,抽离自己的唇,望进她迷离的水眸。
他在她眼里,看见暧昧的应许,知道她终于答应了,当他专属的女人。
「可是,我不会娶你。」他事先警告,很怕女人一旦与男人上床,就会堕入爱的魔障,到时缠着他不放,他可受不了。
而她的回应,既冷漠又挑衅——
「我也不想结婚。」
第4章(1)
「所以,你就在家里养了个女人?」
夜晚的酒吧,还未到最热闹的时段,稀稀落落散坐着几个客人,其中包括纪天睿和他的好友杨斯翰。两个英挺有型的男人一进酒馆,立刻便成为女性们行注目礼的焦点,他们却无视周遭爱慕的视线,迳自交谈。
杨斯翰听纪天睿坦白自己与孙巧薇相识的过程,频频冷哼,最后更是睁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真的把那女人养在家里吗?」他狐疑地确认。
「是啊。」纪天睿点头。「她已经住进来两个礼拜了。」
「两个礼拜?」杨斯翰倒抽口气。他连跟女人单独相处一天都觉得透不过气,这家伙竟然跟那女的同居了两星期?「你疯啦?」这是他的结论。
「我哪里疯了?」纪天睿好笑地反问。
「还说你没疯?那可是个『女人』耶!」杨斯翰慎重地强调关键字。「女人这种动物就该敬而远之,你居然还不知死活养一只在家里?」
「我说你啊,别老是把女人当瘟疫好吗?」纪天睿快被麻吉的反应笑翻了。「你喝口酒,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OK?」杨斯翰不以为然地白好友一眼,但还是很听话地一口灌了大半杯酒,只是黄汤下肚,他还是愈想愈不对劲。「天睿,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的婚姻是一桩买卖,一定要找到最佳合夥人,所以你绝不会浪费时间跟条件不合的女人玩恋爱游戏。」
「我是这么说过。」纪天睿下否认。
「那你现在在干么?」杨斯翰指责地问。「你不就是在跟那女人谈恋爱吗?」
「谁说我跟她谈恋爱了?我只是把她养在家里而已。」纪天睿澄清。
「你的意思是你不爱她?」
「是。」
「见鬼!」杨斯翰才不信。「你不爱她干么将人家养在家里?你嫌家里米粮太多啊?」
「她那小鸟胃,吃不了多少的。」这个死板的麻吉说的话真是令纪天睿又好气又好笑。「而且我养她,是因为我喜欢她,想要她,这跟爱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这个剧作家怎么会不明白?就是肉欲跟灵性的分别啊。」
「就因为我剧本写多了,我才更清楚。」杨斯翰反驳回去。「像你这样就是典型的那种死鸭子嘴硬的男主角,明明就是爱上女主角了,还骗自己只是渴望她的身体,跟爱情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