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釉愤恨的眼角瞄见站在角落的一个身影,不禁更加火上心头。连桂雨閺发达搬迁,这丫头也跟着一起富贵了,瞧她一身绫罗绸缎,听说在这座府邸,被以小姐称呼,一个低下的丫头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哼,这桂雨閺自己要娶妻,竟还对这丫头不离不弃——忽然想起病得拜不了堂的新娘。原来如此!
「李监官,你教人玩弄了,这男人娶你女儿的同时就打定主意要背叛她了,而且他还等着你女儿一死就要另娶他人。」
「你说什么?」李监官忽闻此事大惊。
「那女人!站在角落的那女人就是桂雨閺的心上人,你女儿还没死呢,他就公然的把情人带进府了。」朱釉手臂一抬,指向一脸错愕的小米。
众人包括李监官,立刻惊望向小米,她霎时惊慌了起来,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离,但跑没几步路,就教人拦住,而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桂雨閺自己。
「还没向大家介绍认识,你跑什么跑?」他牵握住她的手。
大夥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的动作,忍不住惊愕的睁大了眼,李监官更是怒目瞪视。
「桂哥,你快放手,这是做什么?」小米惊惶失措的要摆脱他紧握的手。
他笑得一贯沉稳。「来,容我正式向各位介绍,这丫头就正如朱家三小姐所说的,她是我桂雨阕的心上人。」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过。
这话像支箭矢一般射向众人的耳朵,马上引起一片哗然,就连小米自己听了脚都要站不稳,身旁若没他扶着,险些出丑跌地了。
「桂雨閺,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监官恼怒的质问。他才欢喜嫁女儿,不到一刻竟得知原来女婿还另有对象,这不是公然羞辱他吗?
难道这小子窑司的职位一到手就想过河拆桥?
桂雨閺的态度依然不疾不徐,扶着小米在自己身边站稳后,才微笑自若的看向众人。
「米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一起乞讨,一起进入朱家,我俩相依为命多年,从没分开过,如今我娶了夫人,基于义理,我怎能在富贵之后,抛弃了与我共苦多年的人,我若如此做,岂不成了人人口中无情无义之徒?」
这番话说得动人,当场让众人哑口无言,心下无不认定他真是位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啊!
「你既然不愿意当无情无义之徒,就不该答应娶我女儿,你这是想享齐人之福吗?」李监官脱口怒问。
桂雨阗剑眉轻扬,嘴角悠然扬笑。「你确定我享得了『齐人』之福吗?」
李监官一怔,随即青黄了脸,自个儿的女儿昏迷多时,压根尽不了夫妻义务,而他这句齐人之福无疑是自取其辱了,当下绷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父放心,短时间内我不会娶米儿进门的,因为米儿这丫头,她——」桂雨闱笑睨向小米,见她拢眉怒视,他轻笑。「这丫头大概也不想嫁我吧!」说完迳自大笑。
「桂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小米低吼。他竟在这场合开她玩笑,这回她的名节怕是让他毁个彻底了!
什么他的心上人?见鬼了,他的心上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野心,对前程的野心!
「我在预定你的名分,将来你会是我桂雨閺的另一房妻室。」他笑容不变。
「谁要当你的妻室,你别——」
「够了!」李监官当两人在打情骂俏,大喝制止,心中极为不快,但还是努力隐忍住即将要爆发的怒气。
仔细想了想,以桂雨閺出众的仪表再加上出色的能力,愿意娶自己的女儿是他以窑司的职位换来的,然而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要他终生守着一个毫无知觉的活死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自己为女儿觅了个能干的丈夫,这之后她有没有福分拥有这个夫婿就看她的造化了。
「好,我答应你纳妾,但绝对要善待我女儿,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这你可做得到?」他开出条件。
「当然。」桂雨閺颔首。
瞧着他不凡的器度,李监官心中已有了底。这男人不简单,怕是将来连自己也压不住他的气势。
结果,大婚当日,桂雨閺不仅迎了大房,连二房都名正言顺的定下了,众人低语讨论,这桂雨閺一场联姻下来,要权、要钱、要美人都有了,还当真给他厉害得紧。
而朱家那三个姊妹,则是扼腕不已,她们这一闹反倒成全了桂雨閺与禾小米,让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是她们始料未及的,当下没呕得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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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你的妾!」小米铁青着脸、紧抿着唇,任谁都看得出她在气头上。
「我知道。」桂雨閺坐在凉椅上,吹着凉风,神清气爽,很宽容的笑道:「所以我还没打算让你现在就委屈为妾。」
厚!他以为她是嫌妾的身分委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没嫁你的打算——呃……」她恼怒的想要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可是她的话被他的一个动作给吓得舌头打结了。
他他他,身子轻倾,让自己的气息与唇瓣若有似无的轻刷过她,然后、然后她气鼓鼓的粉颊就染上徘红了,心跳也险些慢了一拍。
「你……你很清楚我们的关系有多『纯』,我根本不是你的心上人。」她的语气无力,已不若方才的理直气壮。
「纯?」他俊目轻扬,笑睇横睐。
他这模样像是不认同,她不满的收起软弱,戳着他的胸膛,这是她恼他时很喜欢对他做的动作。「喂,你玩够了没?拜你所赐,我的名节全没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想嫁人了?」他微微敛起笑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未来总要嫁人的,你不会以为我嫁不出去吧?」她不快的看着他。这家伙就这么瞧不起人,认为她没人要?
「当然不,你会有好归宿的。」瞧着她天生上扬的眼角,像是双随时会勾人的杏眼,他笑着说。
「这还像句人话!」她稍稍消气,不过只维持了须臾。
「你的对象是我,归宿当然好。」他笑嘻嘻的再说。
她美目立刻横瞪,重咬了自己的嫩唇。「这里没有朱家三姊妹,你不用作戏给谁看。」
「作戏?我几时对你作过戏了?」他似笑非笑的反问。
「几时?这还用问,随时!」
「我都是以真面目面对你,何须作戏?至于那三姊妹若在场,只是便宜了她们看热闹。」
她脑袋顿时爆出一声声异常的雷鸣,轰得她脑子有点混沌不清。她有听出这中间有什么怪怪的地方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不对劲……又听不太懂?
「米儿,你说咱们之间纯,哪里纯了?」桂雨閺坐卧着,状似散漫的问起。
小巧挺直的鼻子皱了皱。「我们之间既无暧昧,也无踰矩的行为发生,当然纯了,这还用问吗?」她赶紧捍卫自己的清白。
「是吗?」他随手玩起茶几上精致的青花瓷杯。「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搞错了,其实咱们之间很暧昧的。」
「欸?」她眼皮瞬间爆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纯』这个字,不能用在咱们身上的。」他的口吻轻描淡写,不轻不重,不快也不慢的——气、死、人!
「你可别胡说,咱们顶多牵牵手,就算兄妹、朋友间牵手,也构不上什么不规矩。」小米爆跳起来,身上的刺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