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可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只有小窈。”
“两家都没有父母了,如果老太婆作主让你们结婚呢?你愿意吗?”看着孙女坐立不安像是怕她把男朋友吃了的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太好了!谢谢奶奶!”
“奶奶,不行啦……”
“哪里不行?”
“我……我不想离开您跟爷爷。”
“你这傻孩子,终身幸福才最重要,奶奶知道你放心不下民宿,真要说奶奶比你想得开,当初你回来伤心憔悴成那个样子,把民宿交给你只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就算不靠民宿吃饭别忘记奶奶还有爷爷啊,这片茶园还能饿得着我们吗?”
“可是我们还欠银行的钱。”她很感动老人家对她的疼爱。
“阿龢已经帮我们把贷款都还清了,他没跟你说吗?”
姚窈微愕的看着他,鹰司龢却只是一迳的笑,一点居功的意思也没有。
“嗯,他没说。”
“奶奶真高兴能活到看见你穿白纱结婚,这样我也对你妈妈有交代了。”眼圈一红,想到去世的儿子媳妇,她心中忍不住酸涩。
“奶奶,八字都没有一撇,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没一撇,我得赶快叫你三叔公替你们看好日子,哎呀,出嫁是大事,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整个生龙活虎起来的老人家嘴里碎碎念着出去了。
然后房间剩下他们两人。
“我……我不知道奶奶会这么开心。”五味杂陈,姚窈说不出来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鹰司龢揽住她细瘦的肩,给她打气,“奶奶肯祝福我们是该高兴的事,你皱一张脸,人家还以为你很愿意嫁我当老婆。”
“要嫁人,心底总是有点奇怪。”
“我一点也不会,鹰司龢要娶到他心爱的小花了。”
“好难听,我又不是小狗小猫。”
他吻上她。“你不是小猫小狗,你是我这辈子都不想放弃的小花,就算把整个世界给我,都不换!”
“鹰司……”她的心在打鼓,有点缺氧。
这男人不说甜言蜜语就算了,一开口真是会让人把心都融了……
*
在非例假日的这天,民宿来了两个男人。
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是来游玩的旅客,双手空空,一开口要找鹰司龢。
“他在外面拔草,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就戴斗笠穿黑衬衫那个。”站在柜台后面的宋心怡很好心的往外指。
外头的草皮上蹲着一男一女在除草,不经提点,两个大男人真的没注意。
谁会去注意两个拔草工人……
两人踅了出去,熟悉的背影,晒成古铜色的胳臂,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喊——
“老板?”
和姚窈一起蹲在院子里拔草的鹰司龢回过头来。
两个大男人掉了下巴,他们家老板居然蹲在地上,穿着布鞋拔草拔得很专心。
“是你们两个。”口气平淡,然后继续工作。
“喂,人家来找你搞不好有要事,让他们晾在那里不好啦。”也戴斗笠、穿长袖,打扮得跟村姑一样的姚窈用肘顶了顶这个不懂待客的男人。
“他们是我的保镖。”他不太情愿的解释。
“你叫他们来的?”
“不是。”
两个先锋。
“他们还站着耶。”监工吗?后头站着两个身高二百公分的男人,那种威胁性不言可喻。
“一起来拔草吧。”鹰司龢回头吩咐。
两个剽悍的男人错愕了下,冲锋陷阵他们一定跑第一,拔草……但既然是老板的命令,于是西装也没脱,小塔似的身高就地蹲下,开始除草大业。
两天后,民宿再度来了客人。
都会大美女,一身香奈儿裤装,及胸的大波浪卷发,神情冷冽,细跟高跟鞋丝毫不妨碍她走路的速度,她的中性因为放下来的卷发柔和了许多。
高高在上的气质在看见从另外一条路上出现的鹰司龢时,出现了龟裂。
双手拿着街坊送他的葡萄青菜鸡鸭,他毫不惊讶看见鹰司清华的出现,“你来啦。”
“什么叫我来啦?你这是什么样子?”她几乎要昏倒。“你可是我们国家最有权力的几个男人之一,却把集团丢给近卫,自己变成这副落魄的样子,你的脑袋坏了吗?”
“姐弟很久不见,一见面就咒我,你有种。”
没有被女强人大姐突然流露出来的激烈感情给吓到,他只是有点不习惯。
“你这什么态度?好端端的总裁不做,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你讲话不要一直重复,我耳朵好得很,在鹰司集团有什么好的,受苦受难,不是人过的日子,总裁也是人,也要生活。”他存心气她。
“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来台湾也就罢了,连一个保镖也不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她忍不住要叨念。
“你不是把阿格雷他们派来了。”
早在看见两个贴身保镖出现进,他就知道见到大姐的时间也不远了。
“说到阿格雷,他们两个呢?”
“他们被姚窈叫去别的地方帮忙了吧?我也不清楚。”
鹰司清华一整个无言。
“要不要进去喝杯水喘口气,你应该刚下收音机就搭高铁过来的吧?高铁舒服吗?我还没机会去比较,不知道跟日本的新干线有没有得比?”
那天他还跟姚窈讲座要不要搭高铁去玩,谈起日本四通八达的地铁跟新干线,还有少不了有名车站的便当,他承诺不管她要搭几趟、吃几个便当,他一定奉陪到底。
这么平民的鹰司龢真叫她大开眼界。
他们以前也会“话家常”,可说的是几千万资金的生意,老实讲,她有点难适应这样的弟弟。
第6章(2)
“我不进去,你去收拾东西跟我搭最快的班机回日本,你的假期Game over了。”
“我知道你一向管很宽,我最近在筹备婚礼,如果你想留下来观礼,我欢迎,其他,等婚礼后再说。”
“婚礼,谁的?”
“我跟姚窈的。”
她怒不可遏,“你果然是为了那个女人来台湾!”
“鹰司清华,不要开口闭口那个女人,姚窈是你未来的弟妹,我希望你尊重她。”他眼瞳结霜,对她的态度很感冒。
“我在这里,我会尽一切力量阻止的。”
“你只是我姐姐,我尊敬你,可是不要妄想掌控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要过的,我不会再受难我摆布,如果你愿意祝福我那最好,其他的,就不用再说了。”
“我是为你好!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看起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要进去忙了,你请便。”这根本是赶人了。
“龢,你也知道公司里那些董事有多难搞,你何必挑条难的路走?”那种大势已去的失落感厚重的扑了过来。
“我们想爱,也得人生路上有个人不论甘苦都愿意陪你走,感情,有的人一辈子也求不到,大姐,我花了三年才想通这个问题,工作给了我极大的成就感没错,给了我免得,可是姚窈对现在的我来说比集团还要重要。”
他说着心上人时的神情像掺了蜜,虽然说两人是姐弟,可是她有多久不曾在他脸上看到人性柔软感性的样子?
她真的不记得。
受精英教育长大的鹰司龢,从来不笑的鹰司龢,少年青年成年过得比她还要忙碌的鹰司龢,他的生活就只有工作两个字。
别人家少年的叛逆、青年的好玩、成年的酒色财气,他都没有,他的人生说起来真可怕,就一张白纸。
他从懂事就被灌输要扛起公司重担,那公司还不是三五名员工的小公司,集团的复杂度有时候连她这一起受过精英教育、对当女强人有着无比狂热的人都感到吃不消,却从来没听过他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