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浣默默接过手,心思复杂。
「怎么啦?这样傻傻看着我?」关毅司轻揉她的发心,薄唇勾笑。「若非我上回在医院露脸被席菲菲骂得狗血淋头,我真想陪你一起去探望伯母。」
「你太好了……」她轻语。
「傻瓜,这只是一点心意不算什么,当作我不能亲自去探病的赔礼。」
「难道你不好奇吗?」单小浣抬眸望他。
「好奇什么?」
「好奇我妈的病,好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单小浣话说得急促,他能感觉得出她不安的情绪。
闻言,关毅司顿了下。
「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事,除非你主动想说,不然我不会追根究柢。」他淡淡回道。
「……」是吗?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事,那么他的是什么?
「别说了,时间不早,你该出门了。」关毅司催促着。
「嗯,我走了。」单小浣笑笑。
「路上小心,记得帮我跟伯母问好。」关毅司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别。
唉!他一定要跟席菲菲再讨论有关留家查看这件事。
「我会的,谢谢你的礼物。」
「小浣!」见她走出门,关毅司又喊。
「怎么了?」单小浣下明所以地又走回来。
关毅司二话不说,直接捧住她的粉颊轻啄小巧的菱唇,偷香得逞。
「关、关毅司,你——」反应不及的单小浣小脸瞬间红透,一颗心快从嘴里跳出来。
「再见。」关毅司笑眸弯弯,温柔眸光流动。
「色狼!」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令她屏息,单小浣娇嗔:心慌意乱地跑下楼。
可恶!他就这样突然吻了她,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可是——
有股好甜好甜的感觉在胸口流动,这就是所谓爱情的滋味吗?
第7章(1)
「又要走?你才刚回来耶!又要去哪里?」
凌晨两点多,单雪恩猛然拔高的尖锐声音昼破寂静的深夜,惊醒熟睡中的小浣,她蹑手蹑脚爬下床,小手推开一道门缝,偷看着在客厅里争执的父母。
好久不见的把拔终于回来了,好想冲过去给把拔抱抱,可是妈味和把拔又吵架了,她不敢出去。
「我回来拿衣服的。」男人冷冷回答。
「拿衣服?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不要这个家了吗?」单雪恩咄咄逼人。
「……我每个月会按时汇钱进你户头。」
「这算什么?」单雪恩抓狂。「你真想跟那只狐狸精在一起?拜托!她小你十几岁耶!你不嫌自己年纪太大吗?你一走了之,我怎么办?小浣怎么办?」
听见女儿的名字,男人的目光落向小浣的房间,瞥见门缝内的小小身影,随即又调开。
「把拔……」小浣嗫嚅着。
「我走了。」这是男人最后的回答。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深黑色大门在她们的面前冷冷地甩上。
*
「妈?」
听见女儿担忧的呼唤,单雪恩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泪眼汪汪的单小浣,她抬起枯瘦的手轻抚女儿脸庞,手腕裹着的染血纱布教人看了沭目惊心。
「小浣?」
「妈,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单小浣紧搂着母亲,泣不成声。
「小浣,别哭。」单雪恩轻叹。「抱歉,让你难过了。」
「妈,我不许、绝对不许你再想不开了。」牢牢握住母亲的手,单小浣感觉到她掌心冰凉的温度。
「小浣,妈累了,不想老是拖累你。」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才没有拖累我!」单小浣红着眼眶大声反驳。
「妈虽然清醒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你为我付出多少。小浣,妈舍不得你这么辛苦。」话到后来,单雪恩跟着哽咽。
若她当年别钻牛角尖想不开就好了,她一时情绪失控的下场就是拖着小浣一起受苦。
「妈,我们说好的,谁都不可以放弃。」单小浣一字一字的说。
「小浣……」
望着女儿再坚定不过的神情,单雪恩心头微酸。
「妈,先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单小浣吸吸鼻子,赶忙端起桌上的燕窝。
「你醒的时间正好,趁热嗯吧!」
「嗯。」单雪恩轻啜一口。「这是……小浣,你怎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这是上等血燕窝,她不会错认,她担心小浣为了她的医药费做出傻事。
「不是我买的。」小浣莫名红了脸,不知在心虚什么。「是、是、是人家送的。」
毕竟是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单小浣不自然的神情没能逃过单雪恩的眼。
「小浣,你恋爱了?」这句话肯定的成分居多。
「妈——」单小浣吓一跳,妈妈从哪儿看出来的?
「的确,你也到这个年龄了。」单雪恩喃喃自语,眼神飘忽。
「妈?」小浣不安低唤,深怕妈妈又跌进虚实不分的世界里。
「他是什么样的人?」
「啊?」
「你喜欢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单雪恩微笑。
见妈妈神志依然清楚,单小浣放下心中大石,就怕这件事会刺激母亲的病情。
「他是好人,坏脾气的好人。」单小浣知道这样形容很怪,却再适合下过,她偏着头想着,没自觉露出小女人恋爱中的甜蜜神情。「这次你入院治疗,是他帮的忙。」
「模样好看吗?」
单小浣脸又红了。「很帅,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是吗?当年你爸也是很多女人喜欢……」单雪恩语气沉重。「小浣,我不希望你走上和我一样的路。」
单雪恩的话击中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单小浣勉强挤出笑容。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
「真的?」
母亲的反问令她难以招架,毕竟喜欢关毅司的女人那么多,她无法笃定他不会变心。
「真的。」迟疑三秒,她给母亲肯定的答覆。
妈妈当年所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她不懂那么年幼的自己为何单对这句话记忆深刻,不过有件事她可以确定——
她不是人鱼公主,所以失去爱情的她不会粉身碎骨。
「妈,我可以得到爱情吗?我可以吧?」轻靠在单雪恩肩窝,单小浣轻声问道。
即使心底早有再肯定不过的答案,她仍希望从母亲嘴里听见支持。
「你当然可以,你不是我呀!小浣。」无法想像自己究竟造成小浣心灵多深的伤害,单雪恩笑答,垂下美目隐敛忧虑。
小浣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当然希望小浣得到幸福,只是——
她为何惴惴不安?
*
席菲菲慢条斯理环顾屋内一圈,久久才正视关毅司。
「你说你不想留家查看了?」
「是,我不想。」关毅司没好气地应声。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挑高一道秀眉,席菲菲很享受折磨他的乐趣。
「我不能出去,当然找你过来了。」关毅司闷闷出声。
「关关,你变了,不再什么事都无所谓,是什么因素改变你?」席菲菲明知故问。
「席菲菲,我要自由。」懒得和她绕圈圈,关毅司直接申明。
「要自由很简单,你得保证会乖乖的不惹事。」席菲菲干脆说出条件。
「我保证。」前提是狗仔不来惹他。
「其实我早想解除你的禁令。」席菲菲倾身向他,「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徐导演吧?合作已大底敲定,再等一个月新戏就要开拍,你是第一男主角,我想这回你一定可以东山再起,只要你有心。」她将剧本给他。
最后一句,她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席菲菲并不迟钝,明白之前关毅司故意搞砸前途,像赎罪,用这种方式不断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