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柜台人员好脾气的又为她查了一回,然后再次确定没有这个人订房间的纪录。
“怎么可能坤泽明明跟我说他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订好饭店房间……”
卓文熙扶着一脸茫然的她。“你说你们要到温哥华来结婚,为什么只有你自己搭机来,他人呢?”
站在他的立场,或许他该庆幸她找不到未婚夫,如此一来他就有机会和她“旧情复燃”,但此刻他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胸间反倒涨满怒气,气她的未婚夫没有尽到“准新郎”的责任,让他的新娘独自一人在异乡慌张失措,面对一连串的问题。
若是她没遇到他,他真不敢想象她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些事。
“他要我先过来,他在帮我处理在温哥华买房子的事……”杜雨暄两眼失神,茫然地望着前方。
卓文熙蹙起浓眉。“在温哥华买房子,为何在台湾处理?”
“因为那房子的主人是台湾人,他决定要回台湾和父母一起住,所以打算卖掉温哥华的房子……”
“为什么不等处理好再一起来?”
“我们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但那人约了我们出发的那天签约,却迟到,所以坤泽打电话叫我自己先搭机,他会搭下一班飞机来。”
听起来似乎都还算合理,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那房子的地址?”
“有,我有!”杜雨暄连忙在包包里搜索一番,找到一张陈坤泽抄给她的地址纸条递给他。
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卓文熙面色一变。“你确定?”
她点点头。“这是坤泽抄给我的,应该不会错。”
“给我他的电话号码。”他神色冷肃。
“好。”这个人是她在异乡仅有的一盏明灯,他要什么她都乖乖照给。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号码,几秒钟后,他脸色沉重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自己拨一通电话就知道发生什么事。”用力的关上手机,他沉着脸等候。
杜雨暄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拨号,想问未婚夫是不是记错饭店名字了,可几秒钟后,手机却自她掌心滑落,她一脸呆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对不起,该用户目前停话中或无人使用,请查明号码后再拨,谢谢……
“不,一定是我……打错了……”斗大的泪珠蹦出,杜雨暄弯下身捡起手机,颤抖的想再重拨一次,手机却被卓文熙抢走。
“不用打了,你被骗了还不知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要打电话问坤泽……你把手机还给我……”
这傻女人!
卓文熙紧蹙眉头,把手机还她。她要打就让她打,让她彻底死心也好。
第1章(2)
一次又一次听到“对不起,该用户目前停话中……”的讯息,杜雨暄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狂落。
“会不会是坤泽手机掉了,或是换新手机……所以他……他……”
他戳破她的自我安慰。“那饭店呢?他根本没订房不是吗?”
“可能是……是他记错了……也可能是……呜……我不知道……”
她把所有的财产全交给坤泽,一心想要和他共组一个美满家庭,他却骗了她
她不相信,不相信!
“杜雨暄,听好,你被骗了。”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扬着手中那张抄纸条说:“这房子的主人,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也没打算卖房子……”
“可是坤泽说……那是他朋友的房子——”她抽抽噎噎的还想辩解。
“我没有陈坤泽这个朋友。”
愣望他,她哭得伤心不已,一时意会不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见她落泪落得凶,卓文熙百般不忍,但为了让她彻底死心和清醒,他不得不残酷的告诉她事实。
“这是我在温哥华房子的地址,我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而且从来没有打算卖掉这间房子。”
他在温哥华的住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猜那家伙可能是找到一些温哥华房子的地址数据,再将号码改过,就那么刚好瞎拼到他住处的地址。
“你……你是房子的主人……你……”哽咽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杜雨暄掩面痛哭,即使她再不愿相信自己被骗,但事实已摆在眼前,让她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的未来成了泡影,那个说要带她远走高飞的人,原来是个大骗子!
卓文熙心情沉重的看着她,此刻的情景让他想起他们初相遇的画面,只不过当初她是一脸阳光粲笑,而眼前的她,却是泪如雨下。
他很想和当初一样冷冷立在一旁不理会她,转身就走,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即使她把他忘了,他也无法将当年她对他的好抛到脑后。
“起来。”他拉着她。
“我被骗了……我的钱、我的未来全都没了……呜……”
“除非死了,要不,任何人都有未来。”脱口而出,黑眸僵缩了下。这句话,是当年她送给他的“雨暄名言”之一。
杜雨暄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可是却伤心得无法思考究竟在哪听过。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被拉着走,完全没反抗,下意识地认定这个男人是好人,而且在他身边,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全感。
也许是自己已经走到最糟的地步,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再被骗一次,也麻痹无知觉了吧……
“去我家。”他沉声说。
就算要“报恩”,他大可将她丢在饭店,帮她付住宿费,甚至给她一笔足够回台湾的费用,如此便算是“仁至义尽”。
可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他不忍丢下她,决定带她回他在温哥华的家,等她情绪平稳之后再说。
他家?那个她原先要用一千万买下的家……要,她要去看一看。
“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她边擦眼泪边问。就算她很放心跟他走,要去人家家里“作客”,也得先知道主人的名字吧!
回头,他冷沉沉地道:“我叫卓文熙。”
盯着她,他静观她的反应,未料她对这名字竟一点熟悉感都没,只是露出一个很丑的笑,用浓浓的哭音说:“卓先生,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卓先生?卓文熙的心像是有一部份瞬间熄火了,让他忽然觉得有点冷。
第一次,他很不喜欢当她口中的好人。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宛若她脸上涓流的泪水。
离开阴冷的窗边,卓文熙来到燃着熊熊柴火的壁炉前,温哥华的冬天常是这种阴冷,他之所以选择来温哥华“度假”,主要就是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寂寞的气氛下,写出感伤的歌曲。
未料,此行前来,天气虽如他所料,可是他却不寂寞了。
哭累的杜雨暄,已在客房里睡着。
他不懂,她怎会把他忘得这么彻底,连听到他名字都无特别反应,她不该……不该这样的。
可随即他又冷冷一笑。这世上可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谁不该忘了谁,是他太痴、太傻,以为她也会和他一般将对方牢记在心头。
手上的空白歌本,不知何时写上了他的成名曲——“二十八度C的月光下”里的一段歌词。
你说二十八度C的月光适合谈恋爱
二十八度C的月光下你的笑容最甜美
当年,他为她做的第一首歌,让他一举成名,在歌坛上成为炙手可热的金牌词曲创作家。
十六岁那年,她一声不吭离开他,之后他痴等了四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所以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把这首歌寄给了唱片公司,将她留给他的“思念”抛出,代表他要将她遗忘,不再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