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不是……没有……」猛然惊觉自己又忘了不能叫他少爷,喜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忘了……」
「忘了更不应该!你说该如何?」故意横眉竖眼。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以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细细道:「该、该罚……」想到他所谓的「惩罚」,一张小脸霎时红如醉枫,羞赧至极。
瞧她羞红着脸的可爱模样,闻少秋大乐,果然很不客气的「惩罚」了。
直到良久过后,某人觉得「惩罚」够了,这才放过香甜小嘴,不过还是紧紧的抱着她,沉默许久不语。
他蓦地沉寂不语,喜福虽下明白缘由,却也不打扰,只是软绵绵的偎在温暖的怀里,任由他慢慢的沉淀心情,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闲情逸致把玩着她的发丝后,喜福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轻轻开口——
「你要接我回家了吗?」这回,她终于记得不再唤他少爷了,而是直接用「你」代替。
「回哪个家?」优雅长指卷着柔腻发丝,闻少秋懒洋洋的反问。
呵……她口中所谓的「家」,他不久前才说住不下去了呢!
「闻府啊!」轻声低喊,喜福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闻府?」缠着发丝的长指一顿,随即又缓缓地卷了起来,他轻笑不已。
「不,我们不回闻府了。」
「咦?」不懂。
看出她脸上的迷惑,闻少秋笑着又亲了嫩颊一口,这才淡淡道:「喜福想不想跟着我到新家住?」呵……幸好他早有准备,让敖澔在城西帮他买下一座宅邸了。
「好!」想也不想,喜福毫不犹豫地答应。
嘻嘻,只要能跟着少爷,和少爷在一起,不管是哪儿,她都要去的。
莫名其妙的中毒,突然的要离开闻府,事情发展至今,到处是满满的疑点,可这丫头却连问也不问一声,只有一个「好」字就答应跟着他走,真是……
对她的傻气与信任,闻少秋只能摇头叹笑,忍不住吓人。「你啊!再这么傻下去,总有一天要被人给卖了。」
其实,她差点就让他给卖了一条小命,不是吗?
「喜福不怕!」笑嘻嘻的,她满心信任。「你会把喜福买回来的。」
「你就不怕是我卖了你吗?」恐吓。
「咦?你要卖了喜福吗?」瞪大了眼,她疑惑反问。
「不!」手臂拢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闻少秋柔声低喃,「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卖了你……绝不……」
再?少爷为何说「再」?
傻愣愣地想着,喜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懒得想了。
嘻嘻,不管少爷卖不卖她,只要她一直在少爷身边,那就够了。
*
接下来的日子,闻少秋果然带着喜福住进了新买的宅邸,只是人虽住进去了,可奴仆却来不及找人,所幸敖澔很是兄弟,不仅大方借出府内一部分的下人应急,还让敖府总管前去帮忙招聘并训练新进奴仆,如此忙了几日,一切总算上了轨道。
至于闻少秋也没闲着,他不仅忙着照应喜福,每日为她按捏无法动弹的身体,还忙着四处聘请名医来为她诊治,只是每回得到的皆是一张张歉然的脸庞。
如此多次下来,他还没失望死心,喜福倒是先沮丧了,甚至曾经有一次还忍不住哭着问他——
「我是不是永远也好不了了?」她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法儿动,再这样下去,会拖累少爷的。
「胡说!」伸手拭去粉颊上的泪水,闻少秋牢丰地将她抱在怀里,似安慰又似立誓般沉声道:「不要多想!无论要花多少时间与钱财,我一定会找来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来治好你。」
「可是……」她还有犹疑。
「没有可是!」定定地瞅凝着盈满惊惶的眼眸,闻少秋明白她心中的不安,是以总是适时的给她信心与希望。「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等你身子好了后,我们成亲,生一大堆小娃娃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小娃娃了吗?」
「嗯!喜福最喜欢小娃娃了……」含着泪,她笑了,终于能继续坚持下去。
于是他继续遍寻名医,而她则是持续接受一个又一个大夫的治疗,有时看似有了起色,可最后却又以失望作结,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同时这段时间内,城内在不知不觉间谣言满天,谣言究竟是从哪儿传出、由谁的口中传出,没人知道,但却有各种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闻少秋因为做了让闻老太君震怒的事,被闻家给赶了出去;也有人说闻夫人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被闻老太君给休回到娘家,就连华家兄妹也觉面上无光、丢脸至极,连夜收拾包袱回自个儿的家去了;也有人说那奸夫是个卖货郎,被撞破丑事后,已经被送进衙门大牢……
总之满天的谣言让城内的百姓们有了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至于消息属不属实、正不正确,没人可以拍胸脯保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偌大的闻府,除了一堆奴仆外,如今就只剩下闻老太君一个主子住在那儿了。
这些事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但闻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过什么话,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第9章(2)
这一天,闻少秋眼见天气不错,于是吩咐下人将贵妃椅抬到庭院中,自己则抱着喜福一起赖在上头晒着暖呼呼的太阳。
「来,再多喝一口……」柔声劝哄。
「好苦,不喝了行不行?」小脸皱成了苦瓜,表情很是嫌恶。
「这是大夫开的汤药,不喝身子怎么会好?」闻少秋瞪眼,非常坚持的把整碗黑不溜丢的药汁一口一口慢慢的全喂进她的嘴里。
可怜的喜福逃也逃不了,只能任人宰割,直到汤碗见底,嘴里含进了一颗去味的松子糖后,苦兮兮的小脸才终于绽放阳光。
见状,闻少秋感到好笑,正欲调侃她个几句之际,忽见一名奴仆领着敖澔夫妻而来,当下他连忙起身相迎——
「敖兄、嫂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他笑着打招呼,并吩咐下人再搬两张椅子出来。
闻言,敖澔与上官秋澄相觑一眼,两人皆没答话。
闻少秋是个聪明人,当下便知有事,于是屏退了下人,并请两人落坐后,这才微笑询问:「有什么事吗?」
斜睨一眼,敖澔轻哼了一声,倒是上官秋澄不禁失笑——
「行了!快把东西给人。」柔声催促,实在没想到夫婿记恨可以记这么久。
「这本该是我送你的……」敖澔恼怒的嘀咕,在催促声中将手中雕纹精致的扁平木盒递了出去。「喏!有人托我拿给你的。」
纳闷的接过,闻少秋打开盒盖,当光灿华美的翡翠首饰映入眼帘时,他不禁感到一阵怔忡……
「闻老太君托我将这套首饰拿给你,说是要给未来孙媳妇的。」转达完老人家的意思,敖澔还不死心地企图夺回。「若你不想接受,不如转卖给我,怎样?」
一旁,上官秋澄闻言只能无奈的摇头;倒是闻少秋却出乎意料的将那翡翠首饰拿到喜福面前,在她瞠目不解的眼神下,他微笑开口了——
「祖母送给你的,好不好看?」呵……偏不如敖澔的愿。
「好看。」喜福憨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可老太君为何要送这么漂亮的首饰给我呢?」
「她说要送给孙媳妇,那不就是你吗?」食指轻轻的刮了下小巧的鼻尖,笑看着她因害羞而渐渐染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