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他在西凉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西凉女皇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东野公主交出西凉的镇国之宝。」
「那你……」
「但我依然要这样要挟他,因为我对定秦剑的确很有兴趣。若是最终得不到,这是天意。」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妳的名字。」
她再度垂下眼睑,「一个人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但如果名字的主人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这名字就很重要了。萧遥,北陵的女皇,我从没想到我的玉龙殿内会有这样一个大人物与我共度良宵。」
她哼道:「你别想歪了,在我们的约定没有结果之前,你休想对我做出非份之举。」
「共度良宵的意思并非是同床共枕,看看到底是我们谁想歪了?」他故意打趣道,然后伸了个懒腰。「时辰不早了,殿内有床,妳可以睡,我还有事,就不陪妳了。但是这次妳不要再妄想逃跑,别忘了,赤多方一干人还被我围在驿馆里。」
听着他的软硬兼施,萧遥没有回应。她知道此时该是东野鸿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一连数日,她潜入皇宫,都看到他独自处理政务,忙到深夜。同样身为帝王的她,也不禁为他的勤政而敬佩。
说起来,他到底是哪里吸引她,让她不惜放下举国政务、个人安危,悄悄跟随使团来到东都?
初见面时他因莽撞而被她戏弄,再见面时却是在战场上拚个你死我活,她因为一一时心软放了他一马,结果换来的是他1命救1命的「报答」。她用计逃出他的禁锢,两个人本不该再有交集,但是为了北陵和东野的未来,她选择了再冒险一次。说服近臣让她来东野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北陵的内部也不安定。当最终排除万难来到这里,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竟然长吐一口气,彷佛积蓄了很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只是,她与他,不可能有结果。她终究得回到北陵,做回她的女皇。也许,这一切其实只是她的一场梦。
待圆梦了之后,就该清醒,回去面对她肩上永远不可卸下的责任。
第5章(1)
「北陵女皇萧遥,是前任皇帝的第三个女儿,今年芳龄二十二。于四年前继承皇位,下面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东野鸿听着臣子的报告,手指在唇边轻点。「二十二岁还没嫁人的老姑娘吗?
她有没有男宠?」
「应该没有。」
「当初北陵皇帝为什么选择她继承皇位?」
「据说是因为她前面的两位姊姊先后因病去世,而她的弟弟当时还年幼,不足以承担重责大任,所以在北陵先帝病逝前仓卒选择了她。」
「这么说,是机缘巧合她才成为女皇的?」东野鸿想了想,又问:「那她脸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谜。在登基之前,她和她娘一直住在比较偏远的城镇,接任皇位前才返回陵都,那时的她,脸上已经带着面具,听说是因为她脸上有个巨大的胎记。」
「只是这样吗?」就他对她的了解,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笑说:「不是因为塌鼻子,或者缺眼睛?」
「啊?」臣子一愣。「这个小臣不知。」
「那么,这一年来,北陵境内有发生什么关于她的大事?」
「倒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大事。若说有,那就是北陵与我军一战之后,她顶住了朝内对她的压力,身为萧氏后人,却大肆削弱了萧氏在朝内的影响力。」
东野鸿自言自语,「这倒是新鲜事,没想到她还挺有魄力的。」
「陛下,至今西凉那边仍未有送定秦剑过来的消息,那个西凉王子会不会欺骗您?」
他微微一笑。「放心,朕心中有数。你先下去吧。」
东野鸿听完禀告后从偏殿出来,走到半路上遇见太监传达太后想见他。
这回他没有立刻赶去,迟疑了下,说道:「朕知道了。」
他先去玉龙殿。但萧遥正乖乖地在那里等他,或者说一边偷看他的奏折一边等他。看到他回来,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抬头迎视他。「看出朕国内的秘密了吗?」东野鸿悠闲地踱向她。
「你大权独揽,事事亲力亲为,这固然是勤政的表现,但你自己会太累。」
「累一点会知道得多一点,否则容易遭人蒙蔽了耳目,我不要做一个无知的帝王。妳呢?应该也是吧?」
萧遥直视着他。「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治国会有很大的弊端?容易过于自负。
比如和北陵的战争,到现在你都没有搞明白起因是什么,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想要的,只是出兵打仗而已。」
东野鸿不满地驳斥,「妳又想老生常谈?」
「因为这是两国矛盾的根源之一。而我每次要和你谈,你却不肯耐心听。」萧遥认真地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如果不是你故意挑衅,就是有人从中挑拨,因为我的的确确派人去调查过,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证明海上的抢劫之事是北陵的赤多人干的。再说,赤多人最强的是骑兵,最擅长的战役是平原战,怎么有胆子和外番小国的水军对打?」
东野鸿沉默不语,虽然被她的说法说动,但在表情和言辞上他绝不允许自己落入下风。他忽然将话题一转,「既然妳如此高瞻远瞩,又怎么会在战场上让本国的刺客重创呢?那个要杀妳的人是谁,妳已经知道了吧?」
萧遥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不想谈。」
「不谈也罢,我不强迫妳。我这东野皇宫可看的东西不多,妳想去哪里逛逛,我可以带妳去,或者我们可以上未了山。」
「谢了,我想我还是待在这里,你比较放心。」她嘲讽的回话后,眼神望着窗外。
这一刻,东野鸿忽然有种错觉,彷佛她是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无法振翅飞行……他心疼的一把拥她入怀。
萧遥吓了一跳,挣扎着说:「你干什么?」
「经常会觉得很寂寞吧?」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从小到大是个不受关注的人,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转眼间却被推到山峰的顶端,再环顾四周时,天地之间只剩下孤独一人。」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感慨你自己?」她被他的话打动,忘了挣扎,脑海想起他抄录的那阕词,口中念出,「莫笑狂人,虚名休。纵龙潜入海,风御轻舟。」他竟与她一同背诵出后半阕,「世上千般事,抵不过,浮云过眼,散与收。恨天地孤独,一人耳,无双无俦。」
话落,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妳我同病相怜,何不互相慰藉?」
他温柔的声音如魔音般蛊惑她的心。
太监的声音却在此时于殿外响起,「陛下,太后问您何时过去?」
东野鸿叹了口气。「看来要做一个多情人之前,得先要做好孝子。」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对外喊了声,「朕这就过去。」然后又对她说:「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还有很多关于妳的故事,很想和妳聊聊。」
她眨了一下美丽的眼眸,像是有话要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乖乖地等我,我的女皇陛下。」他优雅地在她鬓边落下一吻,然后离开了玉龙殿。
进了太后寝宫,东野鸿本以为太后叫他来又是例行的母子问候,却见她一脸凝重的神情。「皇上,凝儿到底怎么了?母后听说她受了伤,病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