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胜败乃兵家常事,大江的价码太高,自然会被淘汰掉。”虽然相当讽刺,他说的却是事实。“怎么,江靖去跟你哭诉了吗?叫他保重点,我的案子被大江拿去时,也没像他那么窝囊。”
“还需要他来跟我说吗?你这混球做什么我都知道!”瞧他一点都不受教,一副摆明就是要跟大江扛上的样子,江文清气得面红耳赤。
“哦?我做了什么?”江梵冷笑,“你是调查到我昨天晚上和小杨桃在一起,还是前天跟小草莓那一夜?噢不,应该是上星期跟小苹果……”
“荒唐!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高中时连人都敢杀,瞧你现在堕落成什么德性?”虽然后来知道高中那档事是误会一场,但江文清仍耿耿于怀江梵让他丢了脸。他越说越气,起身上前,隔着桌子就要动手挥下。
“怎么?你又想打人了?听见江靖那个高材生输给我这个浪荡子,心里很不爽对吧?”伸手截住将要落下的巴掌,他再也不是高中时的傻小子,不会傻傻地再让江文清得逞,反正他对这个父亲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以前你也是甩巴掌,现在还是这招。老头,你有没有新一点的把戏?”
“我只恨我当初怎么没有在你出生时……”
“就捏死我,对吗?”这些话他听了几百遍,几乎都会背了。“老头,这句话过时很久了,现在大都说‘当初怎么没把你射在墙壁上’,如果大江物流像你这么守旧的话,我看接下来法商福乐家的案子,你们大概也没啥希望。”
“你连这个案子也要抢?”江文清恨恨地将手抽回。
“这不是抢,是公平竞争。”他吊儿郎当地撇唇,“你如果怕输,可以叫江靖先夹着尾巴逃跑,我保证不会笑他。”
“你该死!”瞧他处处针对大儿子,不知长幼有序,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江文清打不到他,便冲动地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想朝他砸过去。
叩!叩!白以悠适时敲门进来,她手上端着托盘和两杯茶,目击了这一幕。
“江董事长,请喝茶。”她视而不见地走到两人之间,隔开江文清可能攻击到江梵的路线,天知道她刻意不关办公室的门,只轻轻靠上,在外头偷听了好一阵子,才抓准这个时机进来。
“你出去!”江文清放下电话,朝她怒喝。
“总裁,需要我出去吗?”她的态度很明确,她只听江梵的。
“不,这么精彩的杀子人伦大悲剧,你怎能错过?要是我不小心被砸死,记得帮我报警啊!”江梵望着江文清,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温度,“白秘书,我那杯茶就给你喝好了,你就当看电影,需不需要去买两根香肠或一桶爆米花助兴?”
“孽子!孽子!”气得混身发抖,江文清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还大力摔上了门。
原应是战胜的江梵,看来则疲惫无比,白以悠只是待在一旁,却几乎感受到他那钻入骨髓的愤恨。
“你先出去吧。”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地舔舐伤口。
白以悠知道现在不是打扰他的好时候,便把空间留给他,替他带上了门。
在悠飓物流,没有人知道江文清和江梵的关系,员工们顶多只察觉公司和大江物流交恶,因此这变成了江梵和白以悠共同的秘密。
可是他们却没发现,在今天的这场闹剧中,有个在一旁窥视的人,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江梵再没从办公室里出来过。虽然两人仍在斗气之中,可是瞧见他这副模样,白以悠亦是很不好受。
想到他为了和她赌气不吃午餐,下午又和江文清大吵一架,现在都过下班时间了,肯定元气大伤,白以悠走进小厨房,替他做了一份牛肉炝饭,再倒了碗他最爱喝的仙草蜜,替他退退火。
不在上班时间,她也不必拘礼,推了门就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他双手扶着头靠在桌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无声地走上前,将炝饭和甜品放在他桌上,她轻拍他的肩。“吃点东西吧。”这时候,她知道他会需要她。
“悠,”闷闷的声音传出,“我真是一个那么糟的儿子吗?”
“没错。”她的回答干净俐落,让他更闷了。
“可是,江文清也不是个好父亲。”意思就是,两个半斤八两。
颓废在桌前的男人一顿,赫然低声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你真是狠心的女人啊!早知你就是冷面毒舌派的始祖,我还期待你会安慰我。”
“你这笑面毒舌派的掌门也没比我好多少。”她将炝饭往前一推,“快吃,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江梵抬头,望入她温柔的水眸,不知为什么那目光中传递的温暖,竟让他有些鼻酸。
他站起身,朝她挥挥手,“悠,你过来一下。”
虽不解他的行为,不过白以悠还是走了过去。但还没到他眼前,一只大手已揽了过来,先是拿下她的玳瑁眼镜,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丧气的俊容也埋在她肩颈之间。
“真好,只有你能给我这种舒服的感觉。”一种柔软又安心的舒服感觉。
“你那群波涛汹涌的水果军团,随便哪个抱起来都能让你很舒服吧!”嘴上说得酸溜溜,但玉手还是搭上他的背,像在呵护孩子般地轻拍着他。
“水果军团?”他愣住想了一想,是指小杨桃和小草莓她们?“不一样,你和她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尺寸小多了。”偏这男人爱的就是海咪咪,害她只能饮恨。
江梵只觉啼笑皆非,一肚子的闷气都被她打散了。“我指的不一样并非是说你比较小,而是……”接收到她的杏眼圆睁,他连忙改口:“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其实也没那么小……”
越说越气人,她轻轻地挣开他。“小你还那么爱抱?去吃饭,我不理你了!”
“我偏要抱!”牛脾气一来,他又将她抓回怀中,一颗头还故意在她颈窝间磨蹭。“悠,你看江老头今天那样欺负我,那个江靖一定在背后扇风点火,你不要理那种人了!”
“其实……”白以悠犹豫着该怎么说。“我觉得江靖不是那么糟糕的人,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才跟他吃一顿饭,你一颗心全偏到他那里去了?”越来越怀疑她真的看上了江靖,他的手越搂越紧,像是这样就可以困住她的心。
“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你能养一个水果军团,难道我就不能交一个异性朋友?”
“那好,我解散那个水里军团,”他满不在乎地道,反正依他的魅力,随时可以再养一个新品种的水果。“所以你也不准和江靖交朋友。”
第5章(2)
见他又开始闹别扭,她停下了拍拂的动作,将他的大头从自己颈间“拔”出来,而后定定地望着他的眼,表示她接下来的话,十分认真。
“江梵,你和江靖真正相处过多久?”
她知道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比江靖强,是为了让看不起他的江家人跌破眼镜,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亲情的变相渴求?
依江文清对他根深柢固的偏见,要他改变态度善待江梵,或许难如登天,可是江靖就不同了,他对江梵并没有很深的敌意,甚至在称呼“傻弟弟”时,也比较像是无奈下的调倪。
她希望他能早日摆脱这种心结,这样他才能真正快乐起来,而他们的爱情,也才可能会有一丝丝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