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就算是安慰我的场面话,听起来还是很受用。”
幸乐辰淡淡一笑,澄澈如水的明亮眸子专注地凝视眼前的她。
多年不见,她变得更加成熟、艳丽,却也和从前一样,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总是全心挺他到底,好像他说的话就是世界的准则,和他作对的都是坏人,无庸置疑。
以前,这样的她让他很窝心,如今,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心软软的,像在哪里倾倒了蜜,俏悄陷下了一大块……
“快十点了,我记得厨房阿姨说今天的点心是红豆汤,这时间应该已经煮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偷吃?”
仿佛感觉得到她和他一样纷乱的心跳,他体贴地转移话题。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了,说要带她去“偷吃”,让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好,我喜欢红豆汤。”
“我知道。走吧!”
他的唇温柔地扬起,她也跟着弯起唇角。
她喜欢和他相处,虽然平常还算精明的她,在他面前老是莫名其妙迷迷糊糊的,可是待在他身旁时自在安心的感觉,也是她不曾从其它人身上感受过的。
这是他说的“兄妹”之情使然吗?
她不懂该如何归类自己对幸乐辰的特殊感觉,那……暂时就当是如此吧!
第3章(1)
幸乐辰送符以琳回到住处后再返家,已经是将近晚间十二点。
原以为家人们应该都已就寝,但他进入客厅,成馨儿却还在看电视。
“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向来能让她这时间还没回房睡的唯一可能,就是电影台正好播了她想看的片子。
“没有,我在等你。”
成馨儿甜甜一笑,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幸乐辰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没记错,上一次她出现这种诡异的微笑后,他就莫名其妙在麦当劳跟她的高中同学相起亲来了。
“馨儿──”
“过来、过来。”
低头专心开启笔电、叫出档案的成馨儿,根本没见到他面露难色,开心地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下。
幸乐辰看这情况是逃不过了,只能无奈地坐下。看她鼠标一点,计算机屏幕上霎时冒出一张泳装美女照片。
“怎样,很漂亮吧?”馨儿笑盈盈地展示自己的大发现。“她是我朋友的姊姊,刚从加拿大回来担任科技公司的公关经理,三十二,比你小一岁;未婚,脸蛋美、身材惹火,追求者众,只是眼光高才挑不到满意的对象。我一发现马上跟我朋友打听她姊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没想到大哥你的条件刚好完全符合,所以我想──”
“我不想。”
明白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幸乐辰立刻婉拒。
成馨儿望了他半晌,原本扬起的红唇渐渐下弯。
“大哥,你这样真的不好。”她叹口气,将计算机关上。
“我很好,真的。”幸乐辰微笑的眼角露出几条浅浅笑纹,别有一股成熟男子的韵昧。“别再为我的事费心了,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结不结婚真的无所谓。”
“哪里好?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一提起当年,成馨儿就为他揪心。“大哥,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认识别的女人?难道你还忘不了我姊?”
虽然事隔多年,“罪魁祸首”也不是她,可是只要一想起当年大哥心碎欲绝还得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她还是觉得内疚又心疼。
当年,幸家两兄弟先后爱上了她们成家两姊妹,原本她还很开心婚后能和姊姊成为妯娌,双方家长也乐观其成,谁知就在婚礼前一晚,姊姊竟然瞒着大家和别的男人私奔到国外。
那之后的日子,简直如地狱般混乱又恐。
为了取消婚礼打给亲友的道歉电话,每一通都是一次折磨,父亲气得病倒送医,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幸家两老更为了大儿子受此侮辱而迁怒干她,不准小儿子再和她交往。
那时候,她和悦时痛苦地诀定暂时不连络,也以为恋情最终恐怕还是逃不了划下休止符的命运,哪里想得到出面帮她赢回幸福的人,竟然是受伤最深的大哥。
爱情长跑多年的女友成了落跑新娘,让他饱受耻笑,他却从头到尾没说过她姊姊一句不是,还反过来帮她说情,求他父母别棒打鹭鸯,她才能顺利嫁进幸家,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难以回报。
所以,她一直努力寻觅适合他的人选,希望找到一个比姊姊还好上千百倍的女人和他匹配,但她找归找,当事人硬把美女当隐形人,一点凡心都不动,她又能怎么办?
“跟你姊没关系。”幸乐辰否认。“正如你说的,事情过了那么久,该忘的事我早就忘了。我不是不交女友,只是不曾心动,如果真的遇上让我心动的对象,我还是会有所行动,你就别再替我操心了。”
“如果真的不是还记挂着我姊,就拜托你快点行动。”她对他的答案半信半疑。“老实说,我姊都已经远嫁国外多年,你的确早该忘掉过去、放眼未来才是,而且一天没看见你得到幸福,我心里的疙瘩就一天不消。所以,就算是为了让我好过,拜托你还是答应和我朋友的姊姊吃顿饭,好吗?”
幸乐辰为难地皱了皱眉,还是禁不住她可怜兮兮的恳求,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也才获准回房。
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弟妹了解,和陌生女子吃饭、聊天,对他而言一直是件难事,更怕那种一不小心落入彼此无言以对的尴尬,所以他才不喜欢相亲。
在感情上,他向来温吞,不懂甜言蜜语,也不会刻意讨好,当年也是她姊姊主动,两人才从大学同学慢慢变成情人。只是没想到他的宽容、不多疑,最后却成了对方感觉不到爱的理由,多年感情敌不过只认识数个月的男人,在婚礼前夕,爱情给他上了痛彻心肺的一课。
他刚刚其实说了点谎。
感情或许淡了,但被背叛的那根刺却还在他心上,总在不经意时刺进旧伤口,让他微微地痛,也使他裹足不前,想爱,却又害怕再爱。
当他走向浴室,脑子里却忽然蹦出稍早前带着符以琳夜游幼儿园,她被吓得扑进他怀里,两人鼻尖擦过、甚至差一点不小心吻上的暖昧画面,心头竟为之微微颤动……
他还不晓得,爱情,已轻叩他心房。
***
“铃~~”
扰人清梦的闹钟响个不停,躲在被窝里的女人伸出一只手往床头东摸西摸了好一阵,才不甘不愿地掀开被子。
“妈咪,不准赖床。”
五岁的符肖龙一手插腰、一手拎看闹钟,两颗黑溜溜的眼珠盯着还窝在床上的母亲,稚气的脸庞上满是小大人的神气表情。
“遵命,大人。”
符以琳伸了个懒腰才坐起身,趁着儿子不注意,一把将他抱过来呵痒,逗得他哇哇大叫。
“哈、哈~~妈、妈咪别玩了,今天要──呵──要、要去幼儿园──哇哈哈~~”
儿子那么一说,符以琳才想起来今天开始得送他上幼儿园的事。
昨晚她就是怕自己睡过头才调了闹钟,结果还是得让儿子来叫醒她,想想真是有些汗颜。
“嗳,我儿子怎么那么厉害,还会叫妈咪起床。”她在儿子滑嫩的小脸蛋亲了一下才放开他。“乖,先帮妈咪从冰箱里拿两粒蛋出来,我一会儿就去帮你做早餐。”
“早餐我也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