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舍不得奶奶啊……
老人佝偻的身躯,老迈的脸上流着泪水,她好不孝,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
远在台北的魏廷圣不停在自己独居的家中四处翻找,他不相信,不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不可能……
魏母就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四处翻找——这就是她的另外一个计画,让儿子对那个梁奕贞彻底死心的计画。「找到了吗?」
魏廷圣坐在办公桌前面,冷静下来逼自己去思考,可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母亲刚才说的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贞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就说,东西就是被她偷走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说着,声音低落,似乎也没了自信。
魏母知道儿子在找的是什么,就是那只放在儿子这里的传家宝石戒指,现在戒指不见了,而她告诉儿子,就是梁奕贞偷走的!
「你说不可能,那现在东西呢?」
魏廷圣抬头看母亲,「我找不到。」
魏母再问:「那你把戒指给梁奕贞看过吗?」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有。」
魏母很满意,「所以这枚戒指除了你之外,梁奕贞也看过,如果不是她偷走的,那还会有谁?」
魏廷圣大吼,「不可能!小贞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魏母愣了愣,不敢相信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还这么坚定的相信着梁奕贞的清白。
看来,儿子是真的对那女孩动了心,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这一切都是魏母布的局,就是为了让儿子对那女孩死心,所以戒指事实上是她拿走的,只是她把责任推给了梁奕贞。
魏母认为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儿子很快就要走入家庭,怡璇也已经怀孕了,既然如此,他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再这么三心二意。
如果廷圣与怡璇间有第三者的消息传出去,对于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魏母认为,她必须在事情恶化前,先出面制止。
魏廷圣坐在桌子前,不死心的继续找,心里仍然倾向相信小贞——不可能!她宁愿在酒吧辛苦的工作,也不愿意接受他安排到他的公司帮忙;当他开着豪华跑车去接她时,还会不高兴,说他太招摇,怎么可能……
魏母看着儿子的举动,嘴里不禁说着,「不用再找了,东西不见了,你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魏廷圣没有停下动作,仍然继续寻找,脑海里、下意识里,他仍不愿意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魏母紧接着问:「好!你不相信是她偷的,那她现在人呢?」
魏廷圣停下动作,身体有点僵硬,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知道他动摇了,魏母继续说:「梁奕贞现在不见了对不对?你找不到她了对不对?这是因为她偷到值钱的东西,当然要赶快逃跑。」
魏廷圣眼神灰暗,垂下头,默不作声。
「我认为梁奕贞接近你,根本就是为了你的钱。」魏母声音铿锵,一字一句都敲在他心里。
只有魏廷圣感觉到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甚至出言否认,「不可能,小贞不可能这么做!」
「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相信?」
魏廷圣摇着头,他不能相信那么可爱、温柔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贼?他不能相信……
魏母继续说着,「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如果她没偷,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她可以出来证明她的清白啊!」
魏廷圣哑口无言,事实上,他也开始怪起她了——责备她为何这样什么话也不说就消失?
难道他只是个不重要的陌生人,她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到底算什么?
难道在她心中,他什么也不是吗?
「儿子啊!看来你也是被她骗了,算了,就当作我们吃亏好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不可能……」他还是喃喃念着,声音却愈来愈小。
魏母叹口气,「我知道你脾气硬,一向很骄傲,不能接受自己被欺骗的事实,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摆在眼前,是无法否认的,碰到这样的人,我们只能认了,就当作是我们运气不好。」
她劝着他,魏廷圣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母亲的话,渐渐的他沉默了,内心酝酿起了不满——
梁奕贞,你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你接近我,真的只是因为钱吗?
既然要钱,那为什么你只拿了一枚戒指就走?你应该继续留下来,这样才能捞一笔大的啊!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自从母亲告诉他这件事以来,他一直不敢相信小贞是这样的人,他始终对她抱持着信任,可是他去找她,却始终落空;到酒吧去找、到学校去找,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这种种的迹象与证据摆在他面前,就像母亲说的,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信:纵使他再不愿,也不得不将小贞当成这样的人。
「戒指丢了就算了,你也别想再去找人,就让她去,我们就当作是花钱消灾……」终于要说到重点了,「重点是,你跟怡璇的婚事要赶快办,怡璇已经怀孕了,很快……」
魏母滔滔不绝的说着,只有让儿子赶快走进婚姻,才能让儿子死心,避免夜长梦多。
也许结婚后,这样的事就能少一点。
魏母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继续想着那个女孩,渐渐让自己死心,让自己不再去想她。
从此,魏廷圣开始逼自己不再去想她——既然她消失了,不知去向,就等于坐实了母亲的各种指控,等同于承认了她就是那样的人!
只是偶尔他还是会怀疑,会怀疑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女孩,有着那样一副温柔笑容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
许多年过去了之后,魏廷圣或许渐渐忘记了那个曾经邂逅的女孩,或许曾经忘记了那样一个让他又是疑惑、又是不满的女孩,可是他始终难以忘记她的那双眼睛。
甚至到后来,他连女孩的名字也忘记了,但他依旧记得那双眼睛,她的那双眼睛,甚至与他在朦胧间记忆住的那双温柔可人的双眸是如此的相似。
这些都成为他记忆里无法抹灭的一部分,或许随着时间而渐渐模糊,但始终存在着那个女孩……
第4章(1)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是好几年,在时光的长河,几年其实很短,短得有如几秒钟,转眼就过,难以分辨,也难以察觉。
要不是因为办公桌前的闹钟响起,恐怕办公桌的主人还掉落在专注的情绪中,难以察觉时光已逝,几分钟、几小时,甚至七年的光阴,都在手指间流逝了,一点也不留。
回过神,抓起戴习惯的粗黑框眼镜,将闹钟抓到眼前一看,六点三十分,时间到了,不能再待了。
她站起身,动作迅速俐落的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分辨出时间的轻重缓急,可以明天进办公室再看的放一边,必须今晚找时间立刻解决的放另一边。
然后她抓起外套穿上,包裹住她年轻而曼妙的身躯,搭配那副老气的眼镜,这样的打扮让年轻的她将青春的气息彻底封锁,将她原该奔放的灵魂完全禁锢,展现在外的是个老成的她,也是个固执而古板的她。
她是她,但她也不再是她!
二十六岁的梁奕贞还是梁奕贞,但已不是十九岁那年的梁奕贞!现在的她,彻底抛弃年少时期的稚气,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成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人,更是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