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转变态度,彷彿几天前的生死与共、萌芽情感是她一个人的幻觉,是她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这群锦衣侍卫的出现逼得他不得不如此?为何对她改了称呼,瞬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到天长地远……
风沧亦没有对上允乐不解的目光,只是看着巩兆岳,示意他带允乐离开。
“公主,软轿还在等着您呢!”巩兆岳先看看欲言又止的允乐公主,又看看冷漠如冰的风沧亦,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你不陪我进宫?”没搭理巩兆岳,允乐话是对风沧亦说的。
“有巩侍卫护送,公主的安全无虞。”
“我没问他,我问的人是你!”他逃避的语气让人气恼。
“……”
“风沧亦,我还在等你回话!”允乐跺足。
不用看都知道所有锦衣侍卫都竖尖耳朵等他的回答,风沧亦垂眸,语调清冷冷的。
“臣的任务已结束,公主请回宫吧!”
“风沧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心好慌,有种将被抛下的预感,允乐声音微微颤抖。
“臣护送公主的任务已经结束,从这一刻开始由巩侍卫接手,公主可以放心跟巩侍卫离开,不日即可回到皇城见到皇上。”狠下心,风沧亦把话说绝。
任务结束……言下之意他们不再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为何他昨夜要吻她,议她以为他也是同样喜欢她的?
到底为什么?!
允乐一语不发地看着他,迟迟等不到她要的答案。
风吹过,卷起满地落叶发出沙沙萧索声响,而对峙的两人却陷入永无止尽的沉默。
风沧亦不看允乐,略显苍白的俊颜没有任何表情。
“风沧亦,你真的要我走?”好半晌,久到允乐确定他不会再开口,她终于涩涩地问。
最最可笑的一点,她连被抛下的原因都不知道。
“臣祝公主一路顺风。”风沧亦抱拳行礼,毫不犹豫。
该死的风沧亦!好似恨不得立刻摆脱她这个包袱——
泪水冲上眼眶,允乐恨恨瞪着他,一颗心全拧成一团。
好像打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是怱冷怱热,随着心情对她怱好怱坏,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在意,为他怱喜怱悲。
好!他要她走,她就走!
反正他都能这么轻松潇洒,她有啥放不开舍不得?难道她真非他风沧亦不可?!
“巩侍卫,我们走。”赌气意味浓厚,允乐扬高小巧下巴,高傲地甩袖就定,只不过一滴晶莹泪珠悄悄滚落眼角,泄漏她的脆弱。
她的泪风沧亦看见了,他狠狠握紧拳,神情漠然。
直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风沧亦才慢慢转身,苦涩笑容在唇瓣漫开。
允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风沧亦的态度在刹那间变了样?!
临走前,她曾回眸一瞥,却发现他始终不曾抬头,连一点点不舍都瞧不出来。
难道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既然如此,在她被逼得跌落山崖时,他何必假情假义跟着她跳下?那个晚上又为什么要吻她?扰乱一池春水后,轻松离开毫不留恋,到底算什么?
夜已深,驿站窗外新月如勾,允乐斜靠窗棂,心中满满都是得不到答案的疑问,想起离去前风沧亦的淡漠态度,泪流满腮。
可恶的风沧亦,她最讨厌他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他!
叩叩。
“公主,您睡了吗?”门外传来两声轻敲,是巩侍卫的声音。
“我还没睡,有事吗?”胡乱擦去泪痕,允乐问。
“臣带了一个人来见您,如果您觉得累的话,明天再见她也不迟。”巩兆岳顿了下,补充,“她应该是公主熟识的人。”
“是我熟识的人?”允乐怔忡。
她所熟识的人全在晋寮行宫遇害,除了风沧亦外她谁也不认得,现在连他也离她而去,她哪来熟识的人?
“公主要见她吗?”久等不到回答,巩兆岳迟疑的问。
“让她进来吧!”
确定自己脸上没有残留泪痕后,允乐拉开门,眼前意外出现的熟悉脸庞让她惊愕的出不了声。
“喜,喜桃?!”
“公主!”喜桃盈盈一福,红了眼眶。
“喜桃,竟然是你,你果然还活着。”允乐冲上前抱住她,又惊又喜,无法置信她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巩兆岳明白主仆两人相见定有很多话想说,子是悄悄退了下去。
“喜桃,那日我一直想回去救你,可是——”允乐将喜桃拉入房内,高兴得语无伦次。“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想死你了。”
“公主顺利逃开后,奴婢背心中了一刀,当时以为活不成了,若非天快亮时负责送食材进宫的刘嬷嬷妈及时救了奴婢,恐怕奴婢再也无缘见到公主。”喜桃哽咽道。
再见面恍若隔世,彼此心情都激荡难平。
“喜桃,是我连累你了……”想到她是为救自己而受伤,允乐就好自责,她紧紧拒住她,红了眼眶。“暑苹、奶娘她们……”
喜桃难过的摇摇头。“整个晋寮行宫只有我一个人获救。”
“是吗?”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亲耳听见时心还是不由得揪紧。允乐深吸口气,挤出笑容。“至少你还活着呀!老天爷对我们还是很好的,相信在天上的奶娘和喜苹也会保佑我们的。”
“恩。”喜桃用力点点头,觉得这段日子淘气爱闹的小公主忽然长大了。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官眷专用的驿站,寻常人不得进入,喜桃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奴婢伤好后一直想办法要找公主,但都没有任何消息,前几天有名身材高壮、穿着深黑色斗篷的男子主动来找奴婢,说他知道公主的去处。一开始奴婢陵疑他是黑衣人的同伙,但为了找到公主,奴婢硬着头皮相信了,果真公主就在这里……”喜桃紧握住允乐的手。
身材高壮、穿着深黑色斗篷的男子……
脑海浮现一个人影,允乐咬咬唇。
“那男人是否带着一把黑色长剑,表情冷漠,五官英挺俊秀?”
“是呀!”喜桃偷偷打量允乐的神情。“公主认识他?”
“当初救我的人正是他。”允乐勉强扯出微笑,眼眉间显得低落。
他若真对她无心,为何把她曾说过的话牢牢记着,帮她找到喜桃。
可知道他这样做,只会令她更痛苦困惑!
他对她到底怎么想?是在意还是无所谓?只有她一个人不安、傻傻猜测多不公平,他如果不要她,就别对她好!
“公主,您没事吧?怎么好像要哭了?”伺候允乐公主多年,她再微小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喜桃的眼。
摇了摇头,允乐不肯说。
“您不想说也没关系,奴婢去沏茶给您喝吧!”喜桃拿起茶壶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允乐。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公主和那名神秘男子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才让公主一想起他就黯然神伤。
第5章(2)
“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行程比您估计的还久哪!”
千盼万盼的少爷终于回来,亚伯拖着蹒跚步履跟着风沧亦进屋,满是皱纹的老脸堆着笑,开心的吩咐下人倒茶准备吃食。
“途中出了点意外,没事的。”
风沧亦关上房门,这才脱下外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肩伤。
“少爷!”看见那么严重的伤口,亚伯骇然,“您怎又搞成这副德行?这不是最近的伤吧?为什么都不妥善照顾包扎?老奴有给您带药在身上啊!”
从外观估计,这伤少说也有四、五日以上了,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有恶化的倾向。对于不懂照顾自己的风沧亦,亚伯又心疼又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