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只是想在这一刻,从他的身上多汲取一点温暖,因为多一点温暖就可以多一点力量。
茫茫大海之上,一叶孤舟,承载着他们驶向难以预测的未来。
西凉皇宫之中,大公主匆匆地握着一封书信走进女皇寝宫,连声尖叫,“陛下,东野那边出事了!”
女皇刚刚起身,正在梳头,听到这话不由得紧张地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大公主水芳华气呼呼地说:“是无涯惹出的乱子!本来人家东野鸿说好了将他们的公主东野凝许配给无涯,还准备了盛大的婚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涯竟然带着人家公主私逃!东野鸿刚才已经飞鹰传书过来,说无涯不禁带走了公主,还带走了东野至宝,他非常震怒,一定要我们给个交代!”
“无涯?不应该啊!”女皇急忙结果那封信,上上下下仔细阅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陛下,我早就和您说了,别看无涯平时像个闷葫芦,但是一肚子鬼心眼,您却不信,现在可好,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们怎么收拾啊?”
女皇急切的问:“那无涯的?他带着人家公主出逃,逃到哪里去了?”
就在此事,殿外有女官禀报,“陛下!三殿下带着一位姑娘乘小船回来了!”
“这孩子!”女皇拉下脸,“叫他立刻过来见朕!”
没多久,水无涯来了,他不仅是一个人来的,还抱着东野凝一起走入寝宫大门。
一天一夜的海上漂泊,让两人看起来都更加疲倦,水无涯怀抱着东野凝,行动不便,只是微微躬身,“参见陛下。”
女皇一见到他们这幅样子就怒火中烧,用手一指儿子,厉声大骂,“无涯!你闯了这大的祸,竟然还敢回来?你要做西凉的罪人吗?”
“求陛下定秦剑一用。”他沉声开口。
女皇一愣,“什么?”
他抬起头,直视着母亲,“求陛下定秦剑一用。”
女皇这才注意到他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雪,立刻明白过来,“这姑娘病了?”
“命在旦夕。”
她立刻一招手,“来人,把定秦剑取过来!”
待定秦剑取来,水无涯刚要接过,水芳华却拦阻在前,“且慢!这位姑娘是谁?我们怎么能轻易动用定秦剑?”
水无涯眸子冷凝,盯着姐姐。“她是东野公主。”
“她就是东野凝?”女皇讶异地说:“她怎么病成这幅样子?!”
“她中了血术。”
水芳华立刻大声疾呼,“陛下,决不能轻易动用定秦剑!血术是伤害那些有异能的人的,这丫头看来会使用风,如果把她治好,将她留在西凉,只怕会有大麻烦的。”
女皇微一沉吟,握着定秦剑的手,又撤了回来。
水无涯急怒的盯着水芳华,沉声质问,“她与你有仇?你要让她死?!”
他在西凉向来少语,平时与这个姐姐疾呼没有任何交流,水芳华甚至忘了他说话的声音和样子,但是今日,水无涯在震怒之下,连番开口质问,每一个字句如同带着火一样的激愤,和冰一样的冷厉,让她不禁心口一颤。
即使如此,她仍旧固执地扬起头,“我这是为了西凉好。”
水无涯却冷厉地斥责,“心冷如石的人,不配谈西凉!”接着转头对女皇伸出一手,“请陛下赐剑!”
女皇面漏迟疑,斟酌地说:“无涯,这件事朕还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你姐姐说的话也有道理,这位东野公主到底为什么中了血术,你知道吗?如果她是故意用苦肉计,好到我西凉来套剑——”
“无论如何,我要救她!”水无涯一咬牙,他已经等不及了!出手如电,将定秦剑一把从女皇的手中抢过来。
“无涯!”女皇惊得大叫,“你疯了?还有没有君臣之礼?”
但是他已经纵身出了寝宫。
“来人!去把定秦剑给我抢回来!”女皇又气又怒,手脚发抖。
但是谁能追的上水无涯的步子?
穿过后花园中的假山亭台,他直奔自己在西凉皇宫中的住处——不语殿。
阁外的宫女只见人影一晃,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那人已经闯了进去。
“来人!有刺客!”她们连声惊呼。
后面感到的几名女兵气喘吁吁的喊道:“别叫了,那是三殿下。”
“三殿下?三殿下不是在东野吗?”宫女们诧异不已。
当几人冲进不语殿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们不由自主地都停住了脚步。
只见水无涯将东野凝平放在床榻上,手中的定秦剑已经出鞘,古朴的剑身缓缓溢发出青蓝色的剑气,这剑气如烟如雾,将东野凝笼罩其中。
西凉人都知道这样的剑气意味着什么。
可此时,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夺剑,因为水无涯的神情太过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出一点点差错。
渐渐地,脸色苍白,始终闭眸的东野凝缓缓睁开眼,双颊也泛起了意思红润,水无涯这才丢下定秦剑,将她一把抱在怀中,轻声问:“感觉好点吗?”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是哪儿?”
“西凉,我家。”
女皇此时也率领人马匆匆赶到,意见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已经晚了,震怒万分地喝道:“来人,三殿下擅抢定秦剑,触犯国法,把不语殿给我封了!不许任何人走出一步!”
东野凝起身,讶异地看着不远处那名身着雍容的中年贵妇,那就是无涯的母亲吗?就是她让无涯变成之前那样沉静疏淡的性格,以无言来封闭自己的内心?
母亲,难道不该是爱儿子爱到无以复加的?不该是将孩子的喜怒哀乐当做自己的喜怒哀乐吗?
看着殿外一个个手持兵刃的女兵,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西凉也绝非他们可以逃亡定居的乐土,在这里,有着和东野一样的凶险。
她不由得低头叹息,“无涯,你救错我了。”
如果他没有救她,也只是一辈子困在东野,但好歹是座上宾,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现在,东野西凉,都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要救她的命。
但身后的水无涯将她紧紧抱住,沉声说:“不,我没错,不用担心,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呢。”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息,仿佛正在盘算着什么重要大事。
她讶异地回头看,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凝重和慌乱,有得,只是释然的轻松,和嘴角那一抹深沉的笑意。
第7章(1)
女皇的一声令下,让东野凝和水无涯都困在他的不语殿,还好没有把他们像犯人一样捆绑起来,所以在狭小的殿堂里,他们暂且可以“行动自如”。
仰头看着门外的天空,东野凝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在东野,我们困在我的雀阳宫,到西凉,我们困在你的不语殿,我们两个人不愧是皇家儿女,都是眷养在金鸟笼里的困兽。”
水无涯却拉着她坐在床前的桌案后,案上放着一张琴。
“做什么?”东野凝看到琴就有些头疼,“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学琴吧?”
“打发无聊。”他笑着用手指她的眉心,就好像那里写着“无聊”两个字似的。
东野凝皱眉看着他,“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一回来之后,话就突然变少了,以前在东野,你的话都比现在要多。”
他低垂眉帘,一拨琴弦,淡淡道:“这里……叫不语殿。”
“不语殿?好奇怪的名字。难道因为叫不语,所以你就不说话了?”她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