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先不要让西海知道。」她想了半天,终于有了结论。
「为什么?」他不想骗西海耶!他向来什么事都跟西海说的。
「我怕西海知道之后会找他打起来,那样西海一定会被处罚的。」
「啊?好,那我不要跟西海讲。」穆拉图吓一跳。
「可是你也不能谁都不说!」她担心他真的傻傻被人家抓去摸鸡鸡。「你待会儿就去跟拉斯尔报告这件事,而且从现在开始不能一个人落单,知道吗?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不管别人怎么威胁都一样,知不知道?」
距他们回台只剩下一个多星期了,这一个多星期她还照顾得到。西海再怎么神通广大,终究是个犯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他,只能一面让拉斯尔帮忙顾着穆拉图了。
「好。」穆拉图用力点头。
平蓝拍拍他的手臂。
希望一切都会没事才好!
事实证明,西海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唬弄的。
午休时间一到,某人就找上门了。
「妳给我过来!」
平蓝刚把一大篮洗好的毛巾晾起来,猛然被一双强壮的铁臂硬扯到后面去。
「喂,你做什么?」
她跌跌撞撞,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他不是个犯人吗?虽然现在是午休时间,他的行动也未免太自由了吧!
「妳竟敢教唆穆拉图骗我!」
一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他两臂一撑,将她锁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俊美的脸庞被怒焰焚烧,张狂的男性气息直接灌进她的口鼻,平蓝霎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他说了什么?」她先谨慎地问。
西海利眸微瞇。
「妳认为他说了什么?」
「穆拉图是个成年人,他想要告诉你什么事由他自己决定。」她的用词更谨慎。
「推得很干净嘛!妳有种做,却没种承认?」
「先生,本人恰好是个不带把的,就算『没种』你又怎样?」她不客气地戳着他的胸口。
刘海又飘下来了,她用力把它吹上去,气息拂到他的脸上。
西海阴狠地瞇起眼,庞大的体魄压得更近。
「小姐,我们最好说清楚!这里美其名是拓荒队,其实就是一堆犯人聚在一起的地方。他们怕惹上麻烦,或许不会去招惹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但是彼此之间可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妳以为去年那三个家伙半路堵我,我明明跑得掉,为什么要下重手让他们进医院?就是为了下马威给那帮家伙看的!我要让他们知道,任何人敢招惹我或我的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这是一种宣告,妳懂了吗?」
「妳竟然唐而皇之的教唆穆拉图对抗我,就等于让那些家伙认为我已经搞不定了,他妈的妳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平蓝被他吼得头晕眼花。
那她顾虑这么多为的又是谁?
「先生,你也给我搞清楚!第一,穆拉图是你硬塞给我的,不是我去求你让他跟着我的。第二,我们两个都没有本事二十四小时跟着他,所以我叫他有事记得去找拉斯尔,这有什么不对?第三,」她的脚尖踏得更高,嚼哩啪啦吼到他鼻子前:「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之后又惹事挨罚!你要怪就怪自己的烂脾气,不要牵拖到我这里来!」
西海瞇紧眼睛看着火花四冒的她。
老天,她发怒的样子真美,整个人像在燃烧一样,连五官都灿烂耀眼了起来。
怒意依然在他胸口横窜,所以西海做了他唯一想到的一件事——
他把这根暴跳如雷的小辣椒抱进怀里,重重吻住她。
平蓝完全呆掉。
直到口中尝到了他的味道,她才醒觉过来:她真的正在被他吻。
她怒喘一声,用力揪住他后脑的头发往后拉,西海固执地贴住她的唇不后退。
这个吻迅速变成一场角力。男人与女人的力量差距让他一开始占上风,但是被压住的可是鼎鼎有名的故障布娃娃,在她的奋力拉扯之下,他终于不甘心地松开她。
平蓝喘着气,和眼前的男人互瞪。
顿了一顿,她突然跳上去吻住他!
这与其说吻,不如说是吮、吻、咬兼具的特殊攻击技。
西海在半空中接住她,她的腿环在他的腰上,两手揪着他的前襟,又咬又吻又啃地攻击他的嘴唇。
低沉的笑声从他的胸膛震动到她的身上。他只是捧着她,任她肆虐。
吻完了,平蓝跳下地,面无表情地退开好几大步,死命盯着他。
「你的吻功有待加强,下次记得多练练。」
然后,不给他机会回答,她转头飞也似的逃掉。
第四章
你的吻功有待加强?
下次记得多练练?
「我真是个笨蛋……」她呻吟一声,脸紧紧埋进被子里。
任何男人不把这句话当成挑战的话,她就把自己的枕头吃下去。简直跟在公牛面前挥红布没有两样!
这下可好,接下来她要小心某个人坚持让她瞧瞧他的吻功到底好不好了!
「吵死人了!」另一张床的护士小姐突然坐起来怒吼:「妳一直在那边哼哼哼,到底是在哼什么?思春吗?别人明天一睁开眼就有一堆事要做,麻烦安静一点好不好?」
平蓝立刻屏住气息。
「对不起……」
「哼!」护士忿忿地翻过身继续睡。
真凶,这间房也就她们两个人睡而已,还什么「其它人」。
其实平蓝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忍她。可能因为护士小姐是她国中的学姊吧,对她一点学姊爱也没有!
也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护士小姐是真的把义诊当成一个使命,很认真的在执行这种事。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护士小姐感觉到她不像其它人一样投入,才一直对她很严厉吧。
想到这一点,平蓝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太苛责对方的态度。
她用力吐了口气。
「……唔!」赶快捂嘴,希望没有呼太大声!
等了片刻,护士小姐再没有动静。算了,不睡了!她索性套上拖鞋,到外头去散散步。
一轮明月高悬。干净的夜空里,万点星芒闪烁,看来明天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热天气。
以前读课本时,一直觉得那个看起来黄黄脏脏的满月跟「白玉盘」差很远,直到来勒里西斯,见识过晴朗无污染的天空,她才明白「一只白玉盘」长得是什么模样。
高原地区日夜温差极大,白天高温高达四十度,一入了夜之后就开始骤减。他们只是在半山腰而已就很明显了,白天虽然热死人,晚上睡觉却连电扇都用不上,甚至要盖薄被。
她在原地跳了几下,生一点热。
现在连午夜都还不到,如果在台湾,夜生活正热闹,可是在这个荒僻的高地,什么娱乐都没有,所以大家只能选择睡觉。
他们义诊团借住在东边,拓荒队就驻扎在西首了。
远远望过去,只有一间充当警卫室的屋子有灯火,犯人睡的是帐篷。十几只帐篷的外围用电流网圈禁起来,就着隐隐的月光,她看到一道黑影在网外走动,可能是警卫在巡逻。
西海就在其中一只帐篷里……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下午那个吻。
真奇怪,这个男人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结实而坚硬的,原来也会有软的地方,他的唇比她想象中更柔软……
啊,不要想不要想!她用力挥挥手驱开脸颊的热意。再想下去真的不用睡了。
高地的夜晚格外寂悄,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连虫声都很稀薄,整个世界彷佛变成一座巨大的死城。她又待了一会儿,开始觉得有点无聊,决定回屋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