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如果是班羽我当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见殷玄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顺王爷赶紧将视线挪向聂安怀。“……安怀小侄啊。”
“这、不劳费心。”难以启齿的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聂安怀很少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我大哥是个循规蹈矩的好青年嘛。”危机解除,加上那难得的局促神态看得班羽大乐,还拚命落井下石。“他都不晓得软玉温香抱满怀是什么滋味,真的好可惜哦!”
“没关系。”聂安怀笑得很僵硬,一边用眼神警告班羽。
班羽骨碌碌的眼珠子往上瞟,当作没看到,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谁叫他平常老爱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学她有事没事就吃吃宫婢的豆腐不就好了吗?一只乖乖巧巧的小绵羊被带到妓院里,要怎样才能脱身?她好期待呀!
“都十五岁了还没碰过女人,这样怎么算男人?来来来,做叔叔的我带你们去开开荤。”顺王爷一手抓一个,还对殷玄雍抬了抬下巴。“玄雍小侄,走。”
这下子换班羽愣住了。怎么连她也有份?“我不用啦,我、我人选多的是。”想也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开荤,班羽急得冒汗。
“不一样,那些花娘的风骚冶艳呐,羞涩的小家碧玉哪比得过?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大开眼界,只要去过青楼,你们一定会爱上那里。”一说起上妓院,顺王爷兴致可高昂的,紧拉着他们直往门口去。
想想办法啊!班羽用嘴形无声地对聂安怀吼,不住用脚抵地,力量微小的她仍被拖着走。
刚刚陷害他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慌张?聂安怀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回了个无计可施的表情。他若是使劲当然是挣得开顺王爷的执握,但这么一来免不了会弄僵场面,尊敬长上的他不愿做出这种无礼的举止。
“玄雍小侄,快来啊。”顺王爷开心吆喝。
“我没兴趣。”见状况不对,殷玄雍想溜,才刚转身,两手就都被人抓住了。一回头,发现一只手被制的聂安怀和班羽不约而同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拉他。
“同进退吧?”聂安怀挑了挑眉。有气势强悍的殷玄雍在,顺王爷多少会收敛一些,不会太勉强他们。
“放、手。”不懂得客气两字怎么写的殷玄雍从齿缝吐出警告,扫过两人的狠戾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啊,好恐怖哦~~班羽暗泣,手差点听话松开,最后还是心一横,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狠抓的掌指死都不放。
“玄雍兄,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你呢?来嘛,大家同乐啊!”就算玄雍兄发脾气也不管了啦,她需要同伴壮胆啊,最好还能将他们两个当成挡箭牌,让自己全身而退,不然……她就真的玩完了。
所有的人,只有顺王爷笑得最欢畅,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完全没感觉。
“走吧,我带你们上京城最有名的‘欢喜楼’见识!”
***
美人,雪胸,嫩肤。
班羽瞄了身旁的娇媚美女一眼,那露出大半胸脯的大胆衣着,让她心儿怦怦直跳。发现美女靠她很近,近到都快贴上她的手臂,她困涩地吞了口唾液,开始悄悄地往一旁挪坐。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呢?班羽茫然地环顾周遭——红艳半透的纱缦,熏人的脂粉香气,四周弥漫着诡异旖旎的氛围——
对了,她想起来了!他们被顺王爷强硬带到青楼,她本来想伺机开溜,结果殷玄雍却抢先翻脸,把气氛都搞僵了,害她完全没勇气再开口推拒,加上顺王爷又不断用她“众所皆知的英勇事迹”相拱,怕一直拒绝会引人疑虑,逼得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个花娘。
然后,她就被单独带到这个房间了。
“咳、咳,这位姊姊,长得很美啊。”班羽清了清喉咙,硬挤出笑容闲扯,一边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溜掉。以往说得顺口的甜言蜜语,如今显得有点言不由衷。姊姊是很美没错,但……她笑不出来啊……
聂安怀也跟她一样遭遇到相同的情景吗?他脱得了身吗?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时间顾虑别人,班羽好想哭。她担心他做什么啊?自身难保的她能不能安然度过今晚都还是个问题呢!
那个美艳花娘闻言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未回应只字片语,直接动手脱衣裳。
看她转瞬间就将上身脱到只剩肚兜,班羽惊骇得睁大了眼。
“别、别、别……你别急。”至少预告一下吧?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听说谨小王爷对女人相当拿手,碧红迫不及待想领教领教。”花娘碧红话中仿佛带着点讥诮,纤手未停,丝薄的罗裙已然卸除,短短的亵裤下露出一双白皙的美腿。
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裸裎身子,即使同为女人,班羽也不禁害羞到俏脸胀红。
“那个……我今天兴致不好,没体力,头又痛,咱们纯聊天就成了……啊!”她拚命找借口,退到无路可退,差点摔下榻,连忙扯住纱缦稳住身子,显得狼狈不已。
碧红一愕,原本冷淡的美眸染上了兴趣。
听闻点上她的谨小王爷是个倚仗家世玷辱姑娘却又不肯认帐的登徒子,她生平最恨这种人,只想赶快应付完离开,没想到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竟比初次上妓院的生客还慌张。
她还以为他是刻意装傻,但越看越不似作伪——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碧红阅人无数,已轻易察觉到班羽和一般寻欢客相异之处,本该开心可以不用曲意承欢即可赚得银两的她,因为想追根究柢,非但没罢手,还故意靠了过去。
“没关系,碧红技巧很好,您只消躺着连力都不用出,保证让您欲仙欲死。”手臂搂上对方的腰,隐于宽松衣袍下的纤细腰肢让她更觉有异,随即发挥熟练的技巧去解班羽的腰带。
“放手啦、放手……”班羽想逃下榻,但由于害怕被揭穿秘密而慌了手脚,被扯松的袍子又困住她的动作,她原本可以轻易挣脱的,却反被一个身形比她还娇小的女人压制在榻上纠缠不休。
“你——”当碧红将她身上的单衣扯开,看见那缠覆于胸前的白布,她瞪大了眼,动作顿住。
班羽一时间也僵住了,想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将会就此传开,她又羞又怒,情急之下,倏然跃起朝碧红扑去。
“我要杀了你……哎呀!”本来是掐住碧红的脖子,却因为把人家扑倒撞得对方痛拧了脸,班羽惊喊松手,反而手足无措地紧张急问:“你要不要紧?有没有怎么样?”
碧红揉抚着撞疼的后脑勺,先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一愣,然后又被这荒谬的情况惹得噗哧笑出。不是要杀她,还担心她有没有摔疼?这人真宝!
那笑声让班羽更窘,脑子里想的是必须斩草除根,但心软的她却说什么也下不了手,心头挣扎半晌,她倏地哀嚎,将脸埋进了被褥。“啊——”
她怎么这么没用?连杀人灭口都做不到,完了啦,她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爹爹,她辛苦藏了十五年的秘密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悲愤的情绪一涌而上,加上这些年来荷在心头的压力被这个打击弄到全然溃堤,班羽就这么抱着被褥,哭得好伤心,完全不管身旁还有人在。
碧红好笑地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儿。连衣服都不知道要拉好,就这么自顾自地狂哭起来,还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