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帧大手一托,把以谦和封铃托进怀抱里。“女儿,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医生一定可以治好妳,除非大伯乐见他的医院被夷为平地。”
“如果不小心呢?万一呢?你们为什么不答应我,一定把我生回来?”
以谦急了,她不知道这种话对父母亲有多伤,她只想要得到答案,只想确定她不会从父母亲当中离开。
“不许说这种话。妳答应过我,再苦、再痛都要把病魔赶走,不准退缩!”封铃口气硬了。
“对,要当老爸的女儿,一定很勇敢不准说丧气话!”关帧强势。
“可是……我真的很怕……“瘪了嘴,以谦想哭。
关帧叹气,他的强势逼迫不了女儿。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保证,妳会永远跟在爸妈身边,妳没机会离开我们,就算谈恋爱,那男的,也得先通过我这一关。”
“永远吗?”
“对,永永远远。现在,闭上眼睛,我讲故事给妳听。”
以谦安心了。“我想听你和妈妈的故事。”
“好。有一次我用摩托车载妈妈出去逛街,她胆小,车子稍微骑快一点,她就在后面尖叫。回家后,她气冲冲下车,我嘲笑她,她顶我一句:‘飙车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操纵机器,有本事的话,来飙脚。’”第三十一次,他细说当年。
“什么叫飙脚?”以谦问。
“跑步。”
“哦,我也喜欢飙脚。”
“真的?果然虎母无犬女。我想,大男人怎么可以被小女子嘲笑,就接下挑战书,枪声起,我们两个绕着花园开始跑。”
“妈妈赢了。”她接得理所当然。
“妳怎么知道?”关帧讶异。
“妈妈跑步很快,我没有见过比她跑得更快的人。然后呢?”
“她赢了,可以向我要求一件事。”
“妈妈要什么?”
“要我把摩托车卖掉,不准再飙车。”
“你照做?”
“我很重视承诺的。”
“幸好,妈妈救了你,飙车很危险。”
“救我?有没有说错,她剥夺我追风的快感,让我人生少了很多乐趣。”
“你可以找比较安全的乐趣,不一定要飙车。”这丫头,讲话口气和她老妈一模一样
“爸爸,我想听你们在美国的事。”
“妳喜欢美国?”
静听父女对话,封铃竟感觉淡淡幸福。要是可以这样,无病无苦,度过每个宁静的下午,人生……多好……
“我长大也要去那里。”
出国梦,从外公外婆到妈妈再到她,一脉相承。
“我念纽约大学商学院,刚去的时候,我脾气-不好、性格执拗,没有同学受得了我,可是到最后我居然有一大群好朋友,妳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我受不了美国的快餐文化,妳妈妈只好帮我准备色香味俱全的便当带到学校,同学看见了猛流口水,一天到晚想到我们家吃白食。然后,一次、两次他们来家里吃饭,爱上妈妈的好厨艺,吃人嘴软,他们只好和我变成好朋友。”
“他们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妈妈煮的菜?”以谦问。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说完,父女俩哈哈大笑。
他们的对谈,让封铃想起诺门和赛恩,他们……是很好的人。
“要不要晚上请妈妈煮饭给我们吃?”关帧提议。
“好,妈,我要吃红烧狮子头、蒜泥白肉、烧鸭和菠萝虾球、红烧牛脯,可不可以?”她问封铃。
“妳和我都是肉食恐龙,强势的遗传基因真可怕。”关帧说。
“肉肉最好吃了,大家都喜欢吃肉肉。”以谦加油添醋。
“嘘,小声一点,妳有没有看见妈妈在皱眉?”关帧凑在女儿耳边问。“可是肉肉真的很好吃。”
“吃那么多肉,会变成坏脾气暴龙,没人喜欢妳。”封铃不得不插话了。
“要那么多人喜欢做什么?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大伯喜欢妳就够了,把妳小乖妈那套‘忍耐退让不计较’丢掉,爸爸来给妳建立正确的人生观。”
封铃真不知道,以谦在他的教养下长大,会变成怎样。
明明说要睡觉的,他就是有本事闹得女儿舍不得睡着,看着大孩子、小孩子,不知不觉间,她又变成他的妈妈。
“妳为什么在这里?”封铃打开门,迎上一句带着攻击意味的话。她怎么在这里?
女儿在这里,她在这里不对?
大概吧,她忘记这里即将有个女主人,看来是她惹人愤慨。
“对不起,关帧不在,妳想找他的话,请拨他的手机。”封铃客气退后。
“别想转移话题?我的问题是,妳为什么在这里?”
“以谦需要人照顾。”
“看护呢?没请吗?”
“我不知道,这事我没插手。”
“我很清楚妳在想什么,妳想借着女儿拉线,和关帧破镜重圆?当初是妳不要关帧,干嘛又冒出来?是这些年没找到好男人,还是突然发觉他现在的身分地位很符合妳的标准?”蒋妮棻口气恶劣。
这段日子,关帧的冷淡度让她心生警觉,她发现再不积极以点,说不定真会错失机会。
蒋妮棻和关帧是世交,感情不差,去年她和台湾,投到他旗下工作,关帧不但把她当成好朋友,也当成得力助手。
他对她比对其它女人特殊,特殊到旁人误解两人,他也无所谓。
于是她开始在他身边布局,清除所有具威胁性的女人,她刻意亲近他的长辈,加入他的家庭聚会,她随时随地在他身边出现。
她知道关帧没爱过其它女人,也知道封玲这号人物,但十年过去……她相信,自己的胜算很大。
但,她受到威胁了。以为得血癌快死掉的小孩,居然奇迹似的出院;以为早该离开的封玲,出现在他家里面,她开始担心关帧的感情翻盘。
第八章 幸福降临(2)
封玲看蒋妮棻一眼不像吵架,她没本领也没精神。
“说啊!你打什么算盘?”她语调拔高,做了水晶彩绘的指甲推开封玲。
“请小声一点,关帧不再家。”她担心蒋妮棻会吵醒以谦,她才刚睡下。
“我问东,你回答西,是迁回战术?”她就是要拉扯喉咙大叫不行吗?
“你在担心吗?”封玲被惹火了,淡淡一句,刺向蒋妮棻的痛处。
“我有什么好担心?”
“担心自己屈居下风,我取而代之?”
“你想要吗?”
“现在不想要,但如果你继续叫嚣的话……我就不确定了。”封玲不想讲这种话,她很紧张以谦,一心想打发她。
以谦在发烧,医生要她再观察,每次量体温,她都战战兢兢,担心温度持续升高,她考虑要不要找关帧会家时,蒋妮棻来了,把她糟透的心情弄得更斓。
封玲来不及防备,眼前一个黑影,脸颊瞬地热辣疼痛。
“你不回赢的,我跟他交情不同意般,不会输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输不输,都随便,快走吧,别再来招惹她了,现在她是刺蜻碰上谁倒霉。封玲头痛心厌,恨不得把她推出门。
“你尽管再对我怀一点,等我嫁给关帧,封以谦可是捏在我手中,到时她会得到什么待遇,全看你的表现。对了,先通知你一声,我和关帧已经找律师讨论以谦的监护权。”她双手横胸,挑畔。
她和关帧找律师讨论以谦的监护权?是这样吗?她一边给她温情攻势,让她放松警戒,一边乘隙追击?
第二回合,封玲输了。
她早知道难免自己将要在关帧和女儿面前退开,也知道她放手,以谦才能享用更好的生活……但没想过这么快。至少等以谦痊愈吧……